“丑人,你真的不来一根?”杆子拿着一根烟递给丑人。
丑人拿着铁锤,又是猛烈的一垂,然后他才回答:“我是谁?”
好吧,这根本就不是回答,杆子撇撇嘴将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舒畅的呼了一口气。
“悄悄跟你说啊,昨天我老婆来消息了,她说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那臭娘们也真是的,怀孕那么久了都不知道。”虽然嘴上在骂着,但是心中却很高兴。
“我来这里已经半年了,打算再干一个月就回去,老婆肚子大了要有人照顾才行。”抖了抖烟灰,又傻傻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杆子二十多岁,或许是经常没有洗澡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他抽着烟继续对杆子说道:“家里就父亲没外出,可是他太懒了,我老婆在家里肯定会很苦。”说道这里有些心疼。
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叹气:“哎……虽然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去,可是依然不够用啊,要养家糊口真的很难。”
看了看还在砸矿石的丑人,摇摇头说道:“真羡慕你这一身力气,要是我有这一身力气,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可以翻几倍了。”很羡慕。
羡慕完之后又开始抱怨起来:“要是莱文那混蛋能把工资给我结了就好了,他还拖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如果走的时候能拿到的话我就可以给我儿子买奶粉,给老婆买补品了。”
可能他是个很会扯的人,所以他又道:“没办法啊,老婆奶小,要是奶大的话也能省不少钱了,哎……”
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莱文老板女儿身上:“哪像有钱人的女儿,你看,才十八九岁,那大的跟……跟水壶一样。”说着还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杆子离丑人很近,当有人发现杆子在跟丑人说话,丑人却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愣住了。
很快他们都有了一个想法,又傻了一个……
可能是杆子在这里算年轻的,所以大家都喜欢使唤他。杆子心中虽然不太爽,但是也没有办法,出来打工养家该忍还是要忍的。
他也想自己的老婆过的好,也想自己的父亲不用太劳累,他又没有什么文化,所以想要别人好自己就只能付出更多才行。
可惜他确实不是干苦力的料,瘦不拉几的,轮铁锤都轮不圆,要不是能吃苦早就被吝啬的老板开除了。
或许是杆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所以在和别人干活的时候话就少。
每次被大家排挤到跟丑人一起干的时候话就特别多,整天都嘀嘀咕咕的,连经常扣了脚不洗手的做饭大叔都看得直摇头。
这不,时间一长他们也觉得杆子出问题了。你想想,两个人在一起说话没什么,但是各自说各自的那算什么事儿?
夜晚睡觉的时候,杆子旁边的中年人拉了拉很油很脏的被褥,然后对杆子小声的说道:“听说你之前在电话里和莱文老板吵架了?年轻人,不要和老板顶嘴,多忍让一点儿。”
杆子正想睡觉,听着身边人尤哥问话之后,他说道:“你不知道,那个混蛋什么人啊,我跟他说我要回去了问他能不能把工资结一下,结果他这算那算这扣那扣,还要让我等等资金周转,他……”
“诶诶诶。”尤哥见杆子有些火气,急忙打断其话语说道:“他就是那种人,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你也别那么急,人一急就容易坏事儿。”
杆子有些生气,一把揪过被褥,盖在脸上说道:“真是什么人,我诅咒他不得好死,惹火了我,等他女儿来了,我,我……我…………”
“睡觉吧睡觉吧,明天老哥我忙你问问。”
“……”
棚屋内渐渐安静,没多久之后就响起了呼声,大通铺床头有人打呼噜,中间还有人打呼噜,杆子身边的尤哥也在打呼噜。
在这个璀璨的星空下,棚屋里面响起了崔魂曲,相信任何一个新来的人都会崩溃。或许丑人没有住在棚屋里,也正是那首众人睡着了之后奏响的崔魂曲太可怕了吧。
当然了,那也只是想想,因为在远离棚屋的矿场上,丑人还在挥动着铁锤。
星空下,只有他一人。
铁锤敲击的声音那般的清脆,在其中还夹杂着一句话:“我是谁……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