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谁。
萧长昭继续道:“母后若不想让儿臣当太子,那是想扶持谁?禹询?”
萧长昭呵了一声,道:“先不说禹询才几岁,连弱冠都还没有,能不能成就大事。就算您能扶持他成就大事,母后可要想清楚了,儿臣上头就只有您一个娘,禹询上头可自有自己的嫡母和生母要孝顺,您这个祖母还能排上第几号?您是打算看张氏和吕氏的脸色过日子?”
卫皇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禹询是你的侄儿,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的唯一血脉,你这样说可还有兄弟之义?”
萧长昭抬了抬下巴道:“儿臣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跟母后分析清楚利弊。”说着又道:“且儿臣自认为这个弟弟做的可以了,从前你和父皇看重太子,儿臣心中不快,却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相争太子之位。倒是太子若是活着,母后该问问他对儿臣有没有过兄弟之义。”
“母后别忘了,如今东宫的俞氏当年可是您替儿臣选定的王妃,结果赐婚的圣旨还没下呢,他倒好,跟俞氏鬼混到了一起,将她纳进他的东宫去了。这是亲兄弟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东宫的俞嫔是金安郡主的母妃,出身寿山伯府。寿山伯府与梁昌侯府一样,虽然是开国勋爵,如今却已经落败了,府中根本没有能干的子弟出仕。
寿山伯府比梁昌侯府好的是,俞嫔好歹还有兄弟侄儿,有爵位在,以后还有重新起来的希望。梁昌侯府却是只剩了一个傻儿子,这个傻儿子却连儿子都还要过继。梁昌侯府,是眼看得着的不行了。
卫皇后道:“你还在记恨这件事?”
萧长昭道:“儿臣不是记恨,只是寒心。”又道:“太子看起来也并不见得就多喜欢俞氏,当初跟俞氏勾搭在了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俞氏是儿子主动向您求的,便以为儿臣喜欢她。”
太子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明明自己得到的样样都已经是最好的了,偏偏他手里有什么,或是喜欢什么,他还非要来抢。
卫皇后道:“本宫看你对俞氏也没多上心。”
萧长昭道:“那是当然,儿臣真要看上一个出身显赫的姑娘,您和父皇能让儿臣娶了吗?儿臣向您求她,不过是因为儿臣能选择的几家里面,她是模样长得最好的一个。”
反正他又不能自己选择王妃,他能选择的人家里面也就那样,个个都是破落户。既然如此,他自然要选择一个赏心悦目的。
只是长得漂亮的都带毒。
俞家的心太大,看不上他这个燕王,倒是一心冲东宫去了,宁愿去东宫当个嫔,也不愿来他的燕王府当个正妃。
当年太子拉着俞氏求到帝后跟前,说他对俞氏是真心喜爱,要纳她为嫔,而俞氏则跪在他身后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他真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也幸好赐婚的圣旨还没下,不然他倒是白让人看了一场笑话。
萧长昭继续道:“别说他对儿臣这个弟弟没有多少兄弟之义,他对您这个母后也未必有多少孺慕之情……”
萧长昭说到这里倒也不再说了,想接下来的话她不会爱听,听了心里也要不好受,便也不再说了,免得令她伤心。
卫皇后心里的确是不好受的,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隐去了自己的情绪。
如今外面人人看她风光,羡慕她的境遇,觉得她一个小官之女最终母仪天下,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却没有人在意她曾经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