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冉冉升起,山峦上呈现出一道耀眼的橘黄色的光边,天空一片亮白,亮光照在邓布利多身上,照在他银色的眉毛和胡须上,照在他脸部深深的皱纹上。
霍格沃茨的校长凝望着窗外洒满阳光的地面,过了一会儿目光又回到哈利身上。他说:“哈利,五年前,正如我计划和希望的那样,你安然无恙地来到霍格沃茨。哦……并不是完全安然无恙,你受苦了。当我把你留在你姨父、姨妈家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受苦。我知道这样做会注定你要经历黑暗而艰辛的十年——我知道伏地魔的魔法知识可能比现在任何活着的巫师都更为广博。我也知道,一旦他恢复了全部魔力,恐怕就算我使用最复杂、最强大的咒语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邓布利多,但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不自觉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哈利的绿眼睛上移开:“但是,我也了解伏地魔的弱点在哪里。所以我决定,应该用古老的魔法来保护你。他了解这种魔法、瞧不起这种魔法,而且他一贯轻视低估这种魔法……也正因为这样,他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当然是指你的母亲为了救你而舍去了生命。她给了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持久的保护,这个保护直到今天仍在你的血液里流淌。所以,我信任你母亲的血统。我把你交给了她的姐姐,她惟一尚存的亲人。”
“她不喜欢我。”哈利立刻说,“她没有给我一点……”
“但是她收留了你,”邓布利多打断了他,“她可能是不情愿,不高兴,很勉强、抱怨地收留了你,但她毕竟接纳了你,在此过程中,她还保存了我给你所施的咒语。你母亲的牺牲使得血缘的纽带成为我能够给你的最强大的保护屏。只要你还能把有你母亲血液存在的地方称为家,在那里你就不会受到伏地魔的干扰或者是伤害。伏地魔使她的血流了出来,但那血液仍存在于你和她姐姐的身上。她的血液成了你的避难所。只要你还称它为家,你就需要每年回去一次。同时只要你在那里,伏地魔就无法伤害你。你的姨妈知道这一点。我把信留在了她家的门口,并且在信中讲明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她知道把你留在家里完全可以确保你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平安无事。”
见哈利起身,邓布利多再次举手打断了哈利:“哈利,一切事情都不是偶然,都是有原因的。伏地魔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想杀死你,是因为在你出生前不久的一个预言。”
哈利本来在追问姨妈和母亲的事情,但邓布利多却突然说起了预言,这让他有一点摸不着头脑,他虽然已经从之前的一些事情上隐约知道了有个和自己相关的预言,甚至今晚他被引到的神秘事务司中的那些放满了预言球的架子旁,显然也是伏地魔为了拿到某个和自己相关的预言才这么做的。
“其实这个预言无需去拿那颗预言球,我就能告诉你。那个预言是我亲耳听到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取出了他的冥想盆,随后从太阳穴里抽出一缕缕银色的、细如蛛丝的思想,再把这些粘在魔杖上的思想放进盆里。西比尔•特里劳尼教授从盆里浮现出来,和平时上课时装神弄鬼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结束的时候……黑魔王会把他标为自己的劲敌,但他将拥有黑魔王不知道的力量……他们中间必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那个人将在七月结束时诞生……”
“当时符合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纳威•隆巴顿。他最终亲手标记你为劲敌,给你留下了这道伤疤。”邓布利多指着哈利额头上的伤疤说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哈利说,他感到全身发冷、发僵,“他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在我小时就要杀死我呢?他应该等我和纳威长大一些,看看谁更加危险,然后再去试着杀死那个人——”
“是啊,那样大概更加切实可行,”邓布利多说,“但是伏地魔对那个预言的了解是不完整的。预言刚说到一半,西弗勒斯就被发现了,然后他被扔出了屋外。”
“斯内普?是他告诉伏地魔的?”一股暴戾在哈利的心中堆积。
“斯内普教授,哈利,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指的就是你,在知道后,往后余生,他不曾有过一刻心安。”邓布利多说道,“他只听到了开头部分,就是预言一个男孩将在七月末出生,其父母曾三次抵抗过伏地魔。因此他不可能提醒他的主人,对你下手将会把力量传给你,并把你标为他的劲敌。所以伏地魔根本不知道攻击你会有危险,哈利,你就是救世主,是唯一有希望战胜伏地魔的人。”
邓布利多轻声询问着哈利:“我想斯内普教授已经告诉过你这个疤痕让你和伏地魔之间产生的联系了,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在你暑假刚开始的时候要求你的教父和你的朋友们不多和你进行联系——虽然我后面改变了主意。”
哈利抬起眼睛,看到邓布利多此时一脸的忧伤和疲惫,哈利喃喃地说,“是的,他们都或多或少给我透露过一些信息,可惜我就是没办法学好大脑封闭术……艾伦曾经告诉过我,要我不要盲目的过份沉迷一个预测未来的预言,他说只能把预言和占卜当作一种参考手段。”
“就像艾伦告诉你的一样,哈利,预言并不总是会实现,或者说它会以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甚至察觉不到的方式实现——虽然你如果只是用它来找一些已经存在的东西的话还是挺方便的。不过哈利,艾伦对我的一些做法和对这个预言的态度是有不同看法的,他对我有所误解的是,我其实自己也并不太相信占卜和预言,我甚至一度曾经考虑过在霍格沃茨取消掉这门课程,直到我遇到西比尔•特里劳尼教授做出这个预言。”邓布利多声音本来颇为低沉,但说到预言后神色又显露出一丝的轻松,“我其实一度非常担忧艾伦会让这个由伏地魔亲自选择的预言会发生意外,但是今天他跌入了帷幔,这让我觉得非常的遗憾和自责,但是也让我更加确信了你才是预言中战胜伏地魔的那个人。”
哈利一下就在邓布利多的引导下想到了预言的最后,脱口问道:“预言的最后……好像是关于……两个人不能都活着……”
“……只有一个生存下来,你有能力战胜黑魔王,在他将你标记为劲敌后,你才是在最后唯一能够战胜他的人。不是我,不是艾伦,而是你,哈利•波特。”邓布利多让自己重新注视哈利的绿眼睛说到,接着他又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我觉得我还欠你另一个解释,哈利,你也许曾经纳闷为什么我没有把你选为级长?我必须承认……我更认为……你已经有太多的责任需要承担。”
哈利向上看了他一眼,发现一滴泪水滑过邓布利多的面颊,流进他那长长的花白胡子里。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力量,但是对邓布利多一直以来的信赖和敬佩给了他勇气,他用充满坚定的语气对着邓布利多说到:“我和伏地魔之间活到最后的一定是自己!我会为艾伦报仇的!”
“如果艾伦如果不是这么着急的……”话未说完,邓布利多和哈利的目光突然都看向窗外,一只银白色的野兔守护神,直接从窗户跳了进来,唐克斯欢快的声音从它的嘴中传出,那洪亮的声音和它小小的身材格外不相符:“我看到艾伦•哈里斯回来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