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员外,您说笑了。”安逸莫名一笑,摇手道。
那人神情郑重,持续了几瞬,忽以一个诧然笑容终止了这气氛异常的谈笑。
他拉起身旁女子的手,看向安逸,笑道:“姑娘此刻,还能这么冷静,在下很是佩服。”
说罢,只见他身旁的女子缓缓道:“员外的为人,妾还是了解的。”
安逸不解她何意,只是看着眼前二人。
半晌,她笑了笑,执礼道:“阁下姓闵,难不成,您是淮国的首富,闵西昆?”
那人被她陡然猜得身份,竟无一丝一毫的诧异。
相反,他再次与身旁女子颔首相对,继而笑道:“姑娘,在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话毕,他起身,敛衣便即跪地。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全不似他如今的年纪。
“员外……”安逸的声音未落,便见此人身旁的女子随他一同屈膝跪地。
他二人,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此刻竟然就这样跪在了安逸眼前。
安逸竭力起身,硬生生地想将他二人扶起。
哪知她身子弱得很,手指刚刚搭上那黄衣女子的手臂,便被她扶着,到底是坐于榻上。
“殿下,适才闵某人之言,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也……莫要怪罪。”
男子双手执礼,语声款款。
“员外这是什么话?”安逸默然道,“员外名贯四海,岂是那般浅薄之人?”
她说的极平静,而神『色』亦同样诚恳。
刚刚此人说得嫁予他之事,她确实有过那么一瞬的担忧,但转念便知,此人绝对意不在此。
“在下闵西昆,当日救得殿下您的,是在下的家仆,也是淮国最有名的翼装双侠。”他似在平静陈述一般。
“闵员外,我早已不是什么殿下。”安逸蓦然道。
“您是赵国的宣陵长公主,如今……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您的兄长早已封您为赵国的护国长公主。”
“皇兄以为我死了,这所谓的护国长公主之名,更多是追封的意思。”安逸想到淮国种种,一时心中充满敌意。
然而面前之人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如今面对着他们,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
“员外,您救了我,若当真有什么,是安逸能为您做的,便直说吧。”安逸思付几许,看着他,语声平淡。
那人略微抬了头,一脸的冷静与谦和,全不像一个商人的模样。
“在下,想与公主殿下做个交易。”
他说时,丝毫没有犹豫,就仿若在寻常谈笑之时,随口而出的话一样。
“什么交易?”安逸轻轻点了点头,又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
“殿下在与闵某打哑谜吗?”闵西昆竟仍旧跪在那里,并未有起身之意。
安逸长于宫廷,自幼年起,见过的所有人,几乎都要以这样的跪拜之礼向她参拜。
然而此刻,在这间雕梁画栋的雅室之中,面前的淮国巨富眼中所流『露』的,却并非常礼参拜之态。
她很清楚,此人如今的举动,无非只是做个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