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是安逸在唤他,可是桓宁却也没朝她看去,只是兀自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逸瞧得焦急,也顾不得其他,只是站起身,这便要朝他走去。
可是她久坐于此,冷不丁起身,却觉得腿下酸软,一时间竟然没站稳,砰地一声便即倒在一旁。
桓宁的神思被她扰『乱』,此刻忙不迭朝她望去,转瞬间却即变了脸『色』。
“多大的人了!”他本是关切,然而见得安逸也无碍,只是一脸无奈地瞧着她,再道:“若你是一两岁,这样也不足为奇,倒是小可怜。”
紧接着,安逸便能猜到他出言不逊,可是还未等她扶着桌案一角起身,便见得他半转了身子,睨视着她道:“可你如今都快二十一二岁了,起个身还能把自己绊倒,本王也真的是第一次见!”
“说什么风凉话……”安逸倒也没恼,只是她叹了一声,渐渐起身时,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双足,一时间看着他道:“殿下多说了几岁,绫罗如今呢,不过是十七岁罢了。”
“几年的光景便是了,你又何必着急?”他似是说得极顺畅,竟然笑了出来。
“几年的光景,过得当然快。”安逸别过头去,看着另一边的床榻,视线渐渐移至房中右边屏风后,那一幅山水工笔画作之上。
“看什么呢?”他说时,似是将适才调笑之言忘却。
可是他的脚步仍然未动,只是瞧着安逸似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刚要再开口,却见到她笑着回过身来,直朝自己走来。
本自不想理会于她,可是好似心中有种意念在牵制着自己一般,桓宁竟然就任由她这样牵着自己的衣袖,将自己朝屏风一侧拉过去。
“你看,殿下!”她的话音似是含了笑意,然而看得出,她在极力忍着。
桓宁不知她所笑为何,可是见得她一副笃定的神情,却也不便发问。
然而若是不问,他只觉身旁之人的笑意都快弥漫到自己身上,可是他面对着那幅画,却是无论如何看不到可笑之处。
“女子当谨言慎行……”他幽幽说着,却将目光自那画作之上移下,继而看向她。
安逸一身淡粉『色』锦缎长衣,外面罩着一件薄纱制成的白『色』长裳,长发散在脑后,鬓发却随着头顶的细发一同梳起,以一只不甚华丽的青玉发簪挽起,而她这一日,竟连耳坠也未佩戴,整个人便只戴了那一只发簪罢了。
可越是如此,越衬得她容颜华美,肌肤胜雪,通透如玉。
“你今日,看起来还算端庄。”他未忍住,却是夸赞出口。
虽然他说罢便即后悔,可是安逸听在耳中,却是令那掩藏的笑意愈发明晰。
“想笑便笑吧,这里又没有旁人!”是他的声音,含了宠溺,再看他脸孔时,却仍旧只是冷肃。
“殿下适才不还说,绫罗看起来已经二十有余了嘛!”安逸也只瞥过他一眼,便即笑道。
“说你端庄,和说你二十有余,这两者并不矛盾。”桓宁并不想在言语上落了下风,可是他说罢,却到底在意安逸的想法。
毕竟,他的视线再次投向她的面孔,却是多了几分的和缓。
“殿下说我老了,便老了吧。”安逸也不想同他分辨,而这一句玩笑之言,刚刚说得出口,却只见得她大笑起来。
桓宁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可是她一手牵着他的衣袖,却是没有松开。然而她笑得夸张,直令他表情变幻切换,到最后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同安逸一起笑了出来。
“殿下,你在笑什么呢?”哪知安逸忽然竟能收起笑容,这正是他所料不及的。
可他一贯本是肃冷的一张脸孔,此刻却不能由得她来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