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起身应诺一声,朱元璋也是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蓝玉的事情你先不用管,阎东来等人也不必见,先看看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否则日后如何能委以重任?”
“儿臣明白。”
“恩,回去歇着吧,临睡前记得把手上的水泡挑破。”
朱标笑着应下后就退出了谨身殿,径直回到东宫沐浴洗漱,然后让刘瑾帮他将水泡挑破,抹上刘瑾特意去太医院取来的药膏,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同常洛华说了几句后就去偏殿歇下了,沐浴完感觉全身松软,仿佛轻了许多,躺在较为柔软的床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朱标再次被前朝那边传来的鸣鞭声吵醒,身体的支配权重新回归,想要起身就感觉浑身无力手脚发软,估计是因为突然进行高强度劳作,乳酸堆积导致的。
朱标叹了口气适应了一下之后就起身了,他起身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早早起来等候在屋外的刘瑾等人,一盏盏明亮的灯火从外入内,此时外界夜色尚未散去,朝阳也只是染红了东方的那片云彩…
一通井然有序的流程过后,威仪赫赫的皇太子殿下就新鲜出炉了,用早膳的同时让刘瑾去礼部将前朝历代祭祀轩辕氏的祭文寻来,一会儿书写的时候也还有个典范章程。
工部要员现在都在上早朝,他这个时辰去工部也没个管事的人,还不如先将祭文写好,等午时再去查看兵马令牌。
同常洛华简单的吃了一点,见刘瑾还没回来就陪着常洛华讲了讲昨日那几个小的干活时的趣事,都还是孩子,面对辛苦的工作偷偷耍些小心思也有趣的紧。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朱标地位稳固,知晓弟弟们动摇不了自己的权柄,所以才能以一个兄长的心态对待他们,纵然不是一母同胞,看在自己父皇的面子上,只要他们不过分,朱标也念他们是血脉亲人。
否则谁能心平气和的对待可能要同自己争夺一切的兄弟,人皆是自私的,亲兄弟也别想从我的碗里抢饭吃,除非我吃肉你甘心喝汤…
常洛华未怀孕前常在马皇后身边,对自己那些个小叔子自然也是颇为了解,毕竟按照规矩,他们经常是要到坤宁宫拜见嫡母的。
“老五乖巧懂事,听说学问在那几个小的里面也是最好的,父皇母后都夸奖过他,说是有殿下年幼时的几分风采呢,不知道臣妾腹中这个会有多像殿下。”
“怎么,太子妃就这么想生个同本宫一摸一样的孩子吗?”
常洛华眉宇柔和生动侧过脸看着自己夫君的鬓角说道:“当然了,每次母后说起殿下小时候的趣事,母后都笑的极为开心,那股骄傲劲儿可是很难在母后身上看到的。”
朱标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年幼时老朱长年在外征战,难得回来见见儿子自然是稀罕的不得了,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娘亲则是扮演一位严母,极少会夸奖他,不过看来马皇后在背后还是极为儿子骄傲的。
外面尚有些微风,所以朱标就拉着常洛华慢慢在宫殿内走动:“说起来也有趣,老四老五一母同胞,可性格却是相差极大,老四冷漠果决,老五温和守礼,一个好武一个好文,可见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那殿下更喜欢那个弟弟呢?”
朱标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应该是老三吧。”
夫妻俩聊了有一会儿,刘瑾才领着厚厚的几摞书回来,朱标让常洛华好生歇息,然后便同刘瑾回了文华殿,落座后翻阅了一个时辰的祭文。
然后才站起身平心静气,准备落笔书写,一手扯住宽大的袖口,笔毫蘸满墨汁,一个唯我独尊的“朕”字就跃然浮现于特制的绢纸上。
祭祀黄帝轩辕氏自然不可能是以太子的身份,唯有皇帝才有资格,朱标只是代父执笔,不过这也是极为罕见的荣誉了,如此无异于向天宣告下一任人间至尊的归属。
若是其他朝代的皇子得到如此殊荣,定然是激动的寝食难安,不过对朱标来说倒是极为寻常了,因为从朱标出生起,这样的殊荣就从没有断绝过。
朕生后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荷皇天后土眷祐,遂平暴乱,以有天下,主宰庶民……
最后一句圣灵不昧,其鉴纳焉,尚飨!结尾,祭文其实也就这样,先讲讲自己的功绩再说说有多仰慕轩辕氏的功绩,你好我好大家好。
政治意义大于实际,不过确实有用,看看一旁刘瑾那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了,太多太多不幸的人,是崇拜是迷信皇权神灵的。
哪怕是刘瑾这种贴身人都虔诚的认为朱标是神圣的,毫无疑问,哪怕朱标现在流落荒野无依无靠了,刘瑾也一定心甘情愿用刀子割下自己肉供养他,哪怕死了也毫无怨言。
要知道不同于文臣武将,他们拼命救了皇太子起码能让子孙得享荫福富贵百年,而刘瑾这等无根无后之人,除了自己命一无所有,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