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追上自家殿下后,本想说下自己的处置,但想想殿下又怎么会真在乎这点儿琐事,便住了嘴小心的跟在后面。
刘瑾想的也没错,朱标确实也不在乎那个宫女到底如何,只不过是父皇母后今日回京,心情甚好便饶她一次。
否者这种照例是要严加惩处的,死罪或许不至于,但被最后赶出皇宫是肯定的,攀龙附凤岂是那般容易。
朱标步行至武英殿外,正巧里面在奏《九重欢》之曲“乾坤清廓,论功定赏,策勋封爵,玉带金符,貂蝉簪耳,形图麟阁,奉天洪武功臣,左兴运,文经武略,子子孙孙,尊荣富贵,久长安乐。”
此曲倒也与武英殿相合,除了三品以上的文官外,此时殿内多是武勋将领们,皇帝回京,最紧要的便是同他们相聚庆贺。
开国初年,唯武安邦,地位超卓。
“太子殿下到!”
朱标携满面春风含笑大步踏入,殿中除上位的皇帝外,其余文武停杯投箸起身相迎,曲乐也为之一滞,转而更加欢欣雀跃。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朱标先对自己父皇行一礼,然后才让众人免礼,走到专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举杯邀酒使得气氛更上层楼。
圣主垂衣裳,兴礼乐,迈虞唐,箫韶九成仪凤凰,日月中天照八荒,民安物阜,时和岁康,上奉万年觞,胤祚无疆。
酒宴无余事,歌舞欢庆尽,无论是老朱还是小朱,都难免多喝了些,武勋们更是,喝躺出去的都有十余之数。
不过能到这个地步,喝醉了也知道该做什么,个个借着酒劲,狠狠的表了一番忠心,将平日不好意思说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情真意切至极,恐怕平日在床榻上,对自己新纳的娇妾都没有这般肉麻,老朱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朱标反正是听的直打寒颤,一群五大三粗环髯壮汉的肉麻话,真还就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了的。
……………
朱标扶着自己父皇落座,朱元章摸了摸谨身殿宝座上熟悉的扶手:“标儿,你也别站着了。”
“儿臣还是站一会吧,能清醒些。”
刘瑾端来赵太医亲手熬煮的解酒汤,先奉送到皇帝陛下面前:“圣上,您用些吧。”
这么多年下来,刘瑾在皇帝面前也是有几分颜面了,朱元章虽有些不想喝,但还是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殿下。”
“嗯。”
朱标就当喝茶了,端着解酒汤慢慢品了起来,一股热劲儿从腹中发散很是舒坦,稍有些晕沉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今日这酒不错,听说是宫外新进奉的?”
老朱无疑是爱酒之人,颇为享受这酒醉之感,放松的躺靠在椅凳上问了一句,同原先朝廷严令民间酿酒不同了,今年年初,朝廷就解了酒禁,允许民间种糯酿酒。
朱标应道:“是太原府进奉的佳酿,听闻那边月内即兴建了百八十座酒坊,儿臣前些日子同户部商议,准备依宋制管治收酒税。”
“酒还值得收税?”
老朱无疑是有些醉了,朱标也不以为意,又喝了一大口解酒汤后笑道:“父皇莫要小看酒税,宋太宗即位,以赦复授旧官,时初榷酒,以承恭监西京酒曲,岁增课六千万,直到南宋时丢掉了北方,高宗时的酒税仍有一千三百万贯。”
这数目让老朱的目光瞬间清明了起来,就他回京这会儿功夫,户部尚书赵文景已经硬挺着那张臭脸跟他念叨了数遍朝廷财政之艰难了。
不过涉及税赋不得不慎重思量,苛捐杂税是乱国之源:“咱倒是知道前元时也有榷酤专卖事,但这是否不利于民生,咱想着百姓产量酿酒以换财货算多了门生计,原本想着将酒税并入商税算了。”
“父皇仁德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