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白惜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
但终究没能忍住未尝人事的少女的羞赧,双颊云飞,仿若桃花娇嫩。
不过天色尚早,屋中昏暗不明,恒王没得瞧见此番迷人景致,他看着她发丝散乱的头顶,笑问,“你我皆是男子,怕什么?”
“为何不怕?”白惜棠拿明眸稍扬,“谁晓得恒王大人今儿有没有喝酒?万一酒后乱性,逼我八抬大轿将你娶进家门怎么办?”
她心里还惦记上次的事,足见那夜给她留下的阴影之深。
舒子圣看她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低眸浅笑。
当一个人发起“疯”来,很容易传染。
他问,“能伺候爷更衣,是你的无上光荣,你这般拒绝了,叫那些想服侍爷的人何处诉苦?”
白惜棠瞄他一眼,“谁想给你脱,谁脱呗,我命苦,消受不起此等幸事,老天爷要是晓得恒王大人给我看光了,该霹雷了。”
那态度极其无所谓,调侃的话让人想笑又笑不出来。
舒子圣下意识的抓起她的手,放在胸膛,“只有你能脱,其他人想都别想。”
“包括八忠?”她随口反问。
炙热的温度隔着丝滑的绸缎传入掌心,如此近距离的相处,低眸间,甚至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胸肌。
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撞击她的手,仿佛要跳到她指尖,把他的真实心意给她看一般。
面色一僵,白惜棠恍然意识到目前境况的暧昧,慢慢抬头,看到舒子圣同样也硬着脸,显然,他也发现了二人如此不甚妥当。
但比起白惜棠的尴尬,他更加淡然,以至于让人无法捕捉到他心中那一丝细微的变化。
“八忠,自然也不能。”他放开她的手,又是一派冷淡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撩人心弦,又突如其来的疏离。
白惜棠忽然想起昨日傍晚,想起杜知心面色含春的娇羞模样。
他到底对多少人说过情话?亦或许这只是他的玩笑罢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喜欢。换句话来说,她打从心底里还是不愿相信舒子圣是如此轻浮之人。
一团闷气再次堵在胸口,她细细的眉隆起小山。
不过到底经历了昨夜的辗转难眠,白惜棠很快抚平了不愉快。
他并不是她的谁,她没有必要为他忧思难安。
重申这一点,她转身往外离去,“既然如此,你便如往常一样自己更衣罢,我只管替你梳洗。”
言罢,也不管舒子圣是何表情,自顾自去了屋外。
——
翘角的屋檐如鸟振翅,错落的屋宇如山起伏。
舒子圣和白惜棠收拾体面,已是辰时。
二人并肩在前,八忠跟随在后,从云清院到前门,无人发一语。
舒子圣是素来不爱说。
白惜棠是懒得说。
八忠则是不敢说。
气氛不由沉闷压抑,叫人难捱。
府门外已有人备好马车,车夫毕恭毕敬的立在马车旁,见舒子圣步态优雅而来,忙拿出垫脚的小凳,上前迎接。
白惜棠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一袭白衣,明晃晃的,车夫这才瞧见,众口相传的恒王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