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芷晴抖了抖:“巴结人,我最是不会了,每次进宫见太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她总拉着我嘘寒问暖的,也是个慈祥模样的长辈,只是我有一次瞧见她处死了一宫女,样子甚至阴沉可怕,自打那后,我瞧着她总是发怵。”
“处死宫女?”
“嗯,也不晓得犯的什么错,太后叫秋嬷嬷将人给投了井,那井口甚小,堪堪就塞得下的人,倒投下去,便是一点求生的机会都没有的,我最是怕水的,那一幕在我心里,跟噩梦似的绕了好多夜,自打那后,我瞧见太后我就心慌。”
太后要处死一个奴婢,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叫秋嬷嬷亲自动手,这奴婢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了?
“宫里的人,犯错一向送慎刑司,便是死刑也都是交由慎刑司执掌,我进宫多年,倒也从未听说过太后私下对谁用过此等重刑,怕是那宫女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惹恼了太后吧。”
钱芷晴摇头:“谁知道,我去的时候,人正叫塞下去,边上一娘娘哭哭啼啼的,锦妃,你可认得?”
“锦妃?”
“哦,今年开春升的妃,先前是个昭仪,不过你失踪那会儿,好像还是个嫔。”
“锦嫔啊,认得。”
如果是锦嫔,那被塞下去的难道是楚儿。
这主仆事怎的招惹了太后了。
“这件事,我做了几日的噩梦,你可别说出去哈,因为你不会回宫了,我才告诉你的,旁人我就和我爷爷说过,他叫我不要多管闲事,我就一直憋在心里。”
“你那日是偷摸看到的啊?”
临夏以为是公开惩罚。
钱芷晴点点头:“嗯,碰巧看到的,吓坏了我都没敢出来,之后就直接回家了。——你可真别说出去啊,你给我保证一个。”
临夏举起手:“行行行,我给你保证一个。”
“喝酒话多啊,我爷爷一向不让我喝酒的,说我喝多了就爱胡说八道,你看,我不该和你说这个的,爷爷知道会打死我的。”
原来,她也不是大嘴巴,就是喝醉了啊。
似乎是为了验证临夏的猜测,钱芷晴站起身,身形剧烈摇晃了一下。
还以为她酒量真的了得呢!
却只是和一般人醉酒不一样,醉的很含蓄,瞧不出来而已。
“你去哪里?”
“我,我去哪里?”她犯迷糊,然后又恍然醒悟,“我去撒尿啊。”
临夏嘴角微抽,看她这模样,真怕她一会儿随便逮住个人,就把心里憋着的那些个秘密都给人掏了。
连忙道:“走,我陪你去。”
“嗨,我自己能行。”她伸手来推。
踉踉跄跄往外走。
临夏追上几步:“我也撒尿,顺路。”
如此,她嘻嘻哈哈,勾肩搭背了临夏,便同临夏一起出房间方便了。
回来,临夏可不敢叫她再喝。
不过不得不说这姑娘简直是个人才。
她除了走路踉跄,秘密乱讲,这一旦坐下,跟个正常人别无二样,面色如常,语气如常,神态如常。
临夏给她添菜,她还会客客气气道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