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广岚轻狂的一声呐喊,引得城下群凶勃然大怒,纷纷喝骂着就要上前厮杀。
那朱雀却是哑然失笑,一挥手,四婢退于身侧,朱雀缓缓站起,一吐嘴中葡萄籽,中正二十米外铜钲,当的一声巨响,声如黄钟大吕,霎时传遍全场,群凶倏然一惊,暗叹一声,这朱雀的内力当真深厚。
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唯有朱雀咳了咳嗓子,施施然说道:“季老儿,大家伙有的是时间叙旧,只是不知道你那身子骨,可还扛得住?”
季广岚勃然大怒,道:“朱雀小儿,用阴谋诡计偷袭,你也算是归虚高手,当真无耻……”
朱雀得意大笑,“季老儿,那一拳是我报答你四十年监禁之苦,不过那只是第一年的,之后还有三十九年的仇要还……”
“呸——鼠辈。当年先帝仁慈,留尔等性命,望尔等改邪归正,不枉先天之功,可你们却如此报答先帝的恩德吗?我真恨不得亲手将你们撕碎……咳咳咳……”
季广岚情绪激动,身子使劲往外探着,但狂吼间却突然引发内伤,狂咳不止,身边叶清玄不停地抚胸捶背,面似焦急,末了那季广岚终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群凶倏然大喜。
“季老儿不行了……”
“他受了内伤,大家快上,杀了他!”
朱雀见那季广岚吐血当场,不由得心中狂喜,但自负天资聪颖的他。早年跟季广岚斗智斗勇。结果惨然失败。中计所擒,那一次交锋让其心中信心崩溃,对方竟在其完全没有料到的地方算计了他一回,这让他立时生出了在智计方面不如季广岚的畏惧之心。此时见季广岚吐血当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即进攻,而是退了一步,暗思其中是否有诈。
细看之下,立时大惊。
那季广岚固然聪明绝顶。演戏不在话下,但他能演,未见得其他人便会演戏,只是一看季广岚身边周围的人群,朱雀的心便直往下沉。
季广岚吐血身后之人竟然毫无关心之色,或是一脸平淡,或是欣喜的模样看着己方,难道他们不知道季老儿重伤将死么?
不对,他们不是不知道季老儿的伤势,而是季老儿完全有可能压制住了伤势。甚至在城头有特别的埋伏,便等着自己等人上钩。
朱雀凝眉细看。正瞧见季广岚身边小道士往自己这边瞧过来,似乎偷眼打量自己,而当自己瞧向对方的时候,那道士虽然慌张转头,但他眼神中那一抹带着自得和紧张神色依然牢牢地印在了朱雀心里。
那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引起的紧张,那完全是一副有美色在前、着急脱裤子上炕的兴奋之情。
这里,绝对有问题。
朱雀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楼上季广岚猛地又大喊:“朱雀小儿,可敢与老夫一战!”
朱雀一咬牙,终于有了决定。
“季老儿,休要以奸计框我,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居心么?”朱雀屹立椅上,见那季广岚和身旁的小道士露出惊骇绝伦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今日暂且收兵,待我援军到来之日,定是老贼授首之时。退——”
朱雀一摆手,八名抬椅大汉立即抬着这位朱雀御主缓缓而回,同时魔门徒众也缓缓后退,留下一排的先天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没人敢上前一探虚实,最终大骂着退了回去。
见魔门匪众退远,那季广岚和叶清玄方才大松一口气,混身有些发软。
“想不到那朱雀自诩聪明,结果还是中了您老的‘空城计’了。”
季广岚自失一笑,惨然道:“若非我等实力不济,何必出此计策。‘空城计’不是这么玩的,很容易露馅。那朱雀并非易于,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想通此处关键,大呼上当的……”
一旁的康延年闻言大惊:“那到时魔门岂不还是会直接攻城?”
季广岚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会。他朱雀生性要面子,不会说自己上当受骗了的。而且朱雀所说的援军只怕是真的,我们大家做好准备吧……”
“为什么是真的,难道他不是在骗我们么?”
“绝不会。以正常的情况看,时间对我们有利,他们围城拖得越久,就容易暴露,不光是我们在外的大军,便是云州各地华族的势力,也绝不会允许魔门入侵的。所以朱雀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华族武林做出反应之前,率先攻破‘云岚堡’,速战速决。但他偏偏拖下去,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会有极大规模的援军到来,时间反倒是对他们有利。”
浣叶疑惑问道:“那会是谁呢?”
“还能有谁?”季广岚冷声一笑,“这是时间,这是地点,能调动大军的,当然是坦族那些狼心狗肺的野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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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风平浪静。
魔门当真能忍,就在城下逍遥自在。
堡内,堡外,两股敌对人马,相安无事,各自生活,仿佛亘古之前便如此一般。
堡外原本有几处屯粮之所,被魔门攻下之后,他们的饮食倒是不愁,还有不少民居存在,吃住不愁的这些人,每日在城下倒也过得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