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老奴……想开了。”魏保利改口自称为奴。
狄莫芸摇头诘问道:“你想开什么了?!你觉得这世界都是欠你的,你就没欠过这个世界?!就因为我救过你的命,所以你要留着命为我做牛做马?!你没想过你的妻儿,你没想过你高龄双亲,你没想过你的孩儿?!你不欠他们吗?!你欠你妻儿一个丈夫,你欠你父母一个儿子,你欠你孩儿一个父亲,你欠好多人的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你死了拿什么还?!都等到来世再还吗?!”
“魏保利,我实话跟你说,我真的看不起你,实在想不通父亲为何要保你这个懦夫?!”狄莫芸大声喊道。
“我不是懦夫!”魏保利受到了刺激,抬头回顶着狄莫芸道。
“不是懦夫是什么?想死不敢死,想活又不好好活!”狄莫芸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魏保利被说得语塞,他直愣愣地看着狄莫芸,然后眼睛折射出了水盈盈的波光。
“哇……”他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真的是憋了太多的委屈,他开始嚎啕大哭,他边哭边嚷道:“我也不想欠他们的!我也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视我是小人,视我死而后快的小人!就因为我贩马买粮吗?我没有贪污,我全是为了军队着想,我要是不那么想办法,军队里的人就没有饭可吃,没有力气去打仗,现在仗打赢了,我倒成了罪人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记得我的好,为什么……”
原来魏保利的心结落在了这里。
狄莫芸看着魏保利跪在那里不管不顾地哭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屋,对侯在门口的相沁说道:“给他备些吃食吧。”
“他会吃吗?”相沁问道。
“会的,你就备好放屋里不用管他。”狄莫芸说完,就走回自己的屋子里继续做实验了。
晚上,相沁拿着一叠厚厚的信纸过来找狄莫芸,说道:“小姐,玲沁又给我写了一堆。”
“哦,说什么了?”狄莫芸手中的动作虽然未停,但也慢了下来。
“玲沁说,原本那位在我们府里赖着不走的女子不知何故,居然主动提出来搬出去住!玲沁以为这是那个姑娘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手段,但没想到她真的搬出去住了!直到她写这封信前也未见她再来骚扰我们府了!”
“哦,搬出去了……”狄莫芸若有所思,问道:“父亲和大哥是何态度?”
“玲沁没说,好像都没有态度。”相沁说道。
“没有态度?”狄莫芸问道:“父亲和大哥都没有怀疑过吗?”
“父亲,我不认为曾姑娘是曾嵘一案的始作俑者!那是她的养父,她怎么可能会毫无人性的置她养父于死地。”狄英逍对狄亦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狄亦方的书房——砚行居,是狄国公的暗卫着重把手之地,别说生人了,就是熟人也勿近,所以也不会担心有影夜卫的人偷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
狄亦方皱着眉头看狄英逍良久,说道:“我仅仅说她有可疑之处,你用不着这么快替她说这么多话!”
狄英逍忙低下头,而后又抬起了头道:“父亲您有所不知,那位曾姑娘可是特意闯进宫上了朝堂为我说情的!如果她是主谋,她又何必这样做呢?”
狄亦方道:“这事我知道,也很感谢曾姑娘如此维护你,不是为父有小人之心,总觉得她是在博取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