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荀笠，他还没有换下那件满是鲜血的学院袍，墨发微乱，两鬓散着几缕发丝，看起来很是几分狼狈，精神倒是还不错，脸色也还可以。

荀笠和陆明觉等几个尚且还能自如行动的人，昨日夜里便将国教院的所有人都带了出来，他们国教院此次是不宜在古城再呆了，学生们的安危是其一，宋伈的事情便是其二。

他出了城就通知了国教院，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副院长张启寒听说了宋伈的事情，一大清早就拖着院长罗玄来了。

罗玄本来不想来，但想着协会的青海王霍云笈、联盟军的筵清上将、还有日月神殿的楚容大神官都来了，张启寒一个人，要是不小心吃亏了怎么办，他就去打声招呼吧。

此时，罗玄已经和那些与他地位相等的大人物们打了招呼，正陪着张启寒仔细询问宋伈的事情。

荀笠没有任何隐瞒，将知道的都说了，张启寒在国教院里一向最为温和，学生们什么时候见到这位副院长都是剑眉舒展，笑容和煦，这一次他冷漠下了眉眼，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不笑的样子尤为可怕，像是千年古刹里的佛像，转身成了地狱里的恶鬼。

国教院的学生都吓得不敢看他，低眉垂首，瑟缩颤抖，荀笠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得不顾念这如今是在外面，这种国教院的私事，还是关起院门处理比较好，不然伤得是国教院的颜面，就以此劝了几句。

话才说了一半，荀笠就看到了青雾冥火操控下的少女，他也没有多想，便率先出声了。

张启寒还是一贯的模样，书生打扮，听荀笠那样说，他克制了脾气，露出一个谦谦温雅的笑容，走到青雾冥火操控的少女面前，拱手道：“这位姑娘，宋伈的事情，多谢了。”

青雾冥火不清楚萧千凝身上发生的事情，它有些烦躁，搞不懂这具人类的身体为什么不如之前那样好控制了？难不成神魂不在了，这具身体就不行了？

墨绿色的眼瞳深处有绿焱火纹一闪即过，它横了张启寒一眼，暴躁道：“说什么废话呢？我不知道。”

张启寒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宋伈的……”荀笠疑惑的看着他，忽地注意到少女的眼睛，他没有记错，这位姑娘之前的瞳色是很浅的色泽，很是稀有。

那种瞳色是东大陆人该有的颜色，当然，西大陆的人也不能说没有，可是这样幽深的墨绿色是东大陆这片土地上没有的。

荀笠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可是除了那双眼睛，他都见过，还是那件浅碧蓝色的襦衣，就连衣间绣着的青色昙花也在之前的位置，腰间缠着的黑鞭还曾经和他的银色战矛有过交手，他怎么可能认错？

张启寒瞧荀笠神色微动，拂起漆黑冠帽上垂下的发带，“你怎么了？”

荀笠盯着少女的眼睛，眉头一簇，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张副院长，有人的瞳色可以前后不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