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故作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也罢,看在徐将军的份上,本王便饶过单雄信一命吧,来人,松绑!”
徐世绩大喜道:“谢齐王。”说完亲自替单雄信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把他扶了起来,歉然道:“单大哥,许久不见了,原谅小弟当年不告而别。”
单雄信为人仗义疏财,虽然年纪比徐世绩大了一轮,但两人却志同道合,同上瓦岗辅助翟让,并且有结拜之义。
单雄信眼眶微微湿润,摇了摇头道:“不怪你,都是翟弘那蠢货造成的,而且世绩当年离开瓦岗才是对的,魏公此人虽然聪明绝顶,只是……”
单雄信没有说下去,子不言父丑,臣不责君过。
徐世绩叹了口气道:“李密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如果当时我还在山寨,只怕已经和翟大当家同遭不测了。”
单雄信闻言羞惭地道:“我本该和翟大当家一同赴死的,却苟且偷活到如今。”
徐世绩安慰道:“单大哥不必自责,趋吉避凶乃人之本能,接下来单大哥有什么打算,莫非仍要回去效忠李密?”
单雄信叹了口气道:“自从翟大当家遇害后,我便有离去之心,奈何有家室牵绊,而魏公其实待我也不薄,所以一直沉吟至今,这些年我征战无数,也算为魏公立了汗马之功,自问不再欠他什么了,此时抽身倒是正当其时。”
徐世绩闻言道:“既然如此,单大哥何不为齐王效力呢?齐王英明仁义,心胸远胜李密,有明主之姿。”
单雄信犹豫道:“只怕单通入不得齐王的法眼。”
高不凡微笑道:“单当家若肯投效,本王求之不得。”
单雄信此人虽然骨头有点软,但也不失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若能收下来自是好的,所以高不凡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单雄信闻言连忙单膝脆倒,郑重地施了一礼道:“单雄信拜见齐王。”
“单将军请起!”高不凡上前把单雄信扶起,将这枚猛将欣然笑纳了。
李密本已经当了瓦岗的老大,却摆下鸿门宴把翟让兄弟杀死,这无疑是一步臭棋,想必在瓦岗军当中,像单雄信这般心生去意的人不会少,只是李密一直顺风顺水,十分强势,内部危机才没有爆发而已,一旦受到较大的挫折,内部危机必然会爆发,单雄信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当齐军打扫完战场时,天色已经黑下了,两军隔着洺水扎营对峙,第二日一早,李密便命人押着十几名俘虏来到洺水旁,这些俘虏都是窦建德麾下的骨干人物,包括了苏定方、宋正本和凌敬。
“本人李密,请齐王前来说话。”李密对着北岸朗声道。
齐军士兵急忙报到中军大帐:“禀齐王,李密在对岸邀您说话呢,还把长乐王麾下被俘的将士都押上来了。”
高不凡闻言不由心中一动,笑道:“李密又想搞隔河数落宇文化及这招了,不过好像本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借题发挥的。”
长孙无忌道:“李密此人能言善辨,既然把长乐王麾下的将士押上来,估计是打算在长乐王身上作文章了,十有八九是要败坏齐王您的名声。”
杜如晦微笑道:“辅机言之有理,齐王不必理会他,待小卢率军抵达后两岸夹击,一举将其击溃即可。”
高不凡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过,若避而不见,难免弱了声势,世绩,你便代替本王去会一会他吧。”
众人不由眼前一亮,差点拍案叫绝,在场当中能言善辩的人不少,徐世绩绝对不是口才最好的一个,不过高不凡却派他去,自是有其深意的。因为李密杀死翟让兄弟一家,鸠占雀巢,这是他永远都洗不掉的污点,而徐世绩曾经作为翟让的谋主,在瓦岗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如今站出来指责李密,不仅牢牢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而且还能最大限度地动摇瓦岗的军心。
正所谓攻心为上,心理战的威力其实并不容小瞧,什么四面楚歌、虚张声势、声东击西等等,其实都是心理战的一种,古代虽然信息传播速度慢,但心理战却是古代战争的标配手段,而且先例比比皆是。
且说徐世绩来洺水北岸边上,没有披挂,只是穿着一袭长衫,发髻高束,背着长剑,跟当年在瓦岗上打扮差不多,所以他一出现,原来瓦岗的将士一眼就认出来了,纷纷交头接耳,有人甚至脱口而出:“是徐军师啊!”
“早就听说徐军师投靠了齐王,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