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玲儿冷笑一声,道:“你会有这么好的心思,酒菜里不会有毒吧?”广色尊者用筷子在每样菜上挟了一筷放到嘴里,吞下肚去,又用酒壶斟满了两杯酒,一饮而尽,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来,若是有毒,先把小僧毒死了,更何况小僧同姐姐一样,奉命看守龙仙儿,岂敢给姐姐下毒?小僧就算不怕被师父责怪,这条小命,还不是被狮王威震天给取了去,于小僧又有什么好处了。”
苗玲儿见他如此,点了点头,心道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时已过了大半夜,她腹中果是有些饥饿,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只觉满嘴飘香,忍不住的食欲大开,这才同广色尊者推杯换盏,边喝边聊。
广色尊者见她敞开怀来大吃大喝,心下一阵窃喜,奉承好听的话不绝口的说给苗玲儿听,劝酒也是极为殷勤,过不多时,两人早已将一壶酒喝下肚去,苗玲儿本来心怀警惕之心,几杯酒下肚,脸色潮红,对广色尊者的言语深信不疑,听的她是全身舒爽,如在云端。
广色尊者见一壶酒喝完,翻开食盒,将食盒的夹层拿起,从中又拿出一壶酒,一碟菜肴来,这一碟菜格外精致,是用一条大鱼做的,鱼头摆在盘中一角,鱼片摆成扇形,像极了孔雀开屏,鱼肉上汁水淋漓,散发出阵阵的香气。
广色尊者笑道:“小僧知道姐姐平日里爱吃鱼肉,亲自下厨,做了这一道菜肴,姐姐且尝一尝,看合不合胃口?”
苗玲儿早已喝的晕头转向,听了广色尊者所说,当即挟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只觉入口绵滑,香甜可口,忍不住的赞道:“难为你一片心意,姐姐可不知怎么谢你才好。”她说到这里,忽然一阵困意席卷而来,虽是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也无法抗拒那股汹涌而来的睡意,终于身子一歪,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原来这广色尊者狡猾无比,知道苗玲儿警惕心重,前面的酒壶菜肴中均没有迷药,只有后来他在食盒中拿出来的一道菜肴,才下了迷药,他先将苗玲儿灌得半醉,再用言语相激,又知不死妖苗玲儿喜欢吃鱼,三管齐下,终于将苗玲儿迷倒在桌上。龙仙儿一直躺在床上,因黑骷髅金鳞禅师怕她修为深厚,广吃广色尊者难以应付,是以在她的饮食茶水之中,早就作了手脚,令她全身绵软,不能动弹。
广色尊者看到苗玲儿栽倒在桌上,一阵冷笑,自言自语的说道:“任你奸诈似鬼,到头儿来还不是喝了小僧的洗脚水?哈哈,等小僧办完事,将室内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又有谁能发现自己做的事来?明日起早,就说你昨日喝的多了,小僧替你在门口值了一夜的班,那时你还不得感激我么?”他想到这里,心中得意非凡,脸上笑意浓浓,站起身子,走向床边。
倪多事在楼梯口处陡然听到一阵杯盘震动的声音,吓了一跳,探首向长廊间一望,只见黑骷髅金陵禅师面向一间房间的门口,半张脸上充满了笑意,他从怀中摸出一根竹管一般的东西,插入门内,竹管的一头放在嘴边,轻轻的一吹。
倪多事料知这定是黑骷髅金鳞禅师向房间内喷出的迷药,只见黑骷髅金鳞禅师喷出迷烟后,只是站在门首,侧耳细听,并不立刻进去,知他是在听取屋内的动静。
倪多事心念电转间,料想从正面迎敌,那是万万不能了,轻轻的走下楼梯,来到二层楼梯口处,身形电转,早已来在迷香楼外,他看到迷香楼第三层一间房屋中窗户上透出灯光,不及细想,一跃而起,冲破窗棂,但听“砰”的一声响,倪多事早已跳到窗内。
他闭住呼吸,四下一看,见到一个黄衫女子趴伏在桌旁,床前一个和尚栽倒在地,兀自不醒,他脚下一滑,刚到床前,就听门口“吱呀”一声响,走入一个人来,倪多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黑骷髅金鳞禅师到了。
他见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急忙将她抱起,负在背上,脚下一滑,从窗口中纵跃而出,身后传来黑骷髅金鳞禅师的怒喝:“哪里走。”他探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向龙仙儿的背心上抓去,哪知倪多事去势极快,这快若闪电般的一抓,竟是没抓着。
倪多事跳下楼后,更不迟疑,脚下连连滑动,转眼之间就进入了花树丛中,黑骷髅金鳞禅师跟着跳出,从后追赶,他见倪多事跑向尸香树丛,心里头冷笑一声:“嘿嘿,你走入尸香树林中,断不能逃出老僧的手掌心了。”他放慢脚步,心里头并不着急。
倪多事钻入林子后,鼻中嗅到花香,陡然一惊,这才想起这些花香有毒,当此危急之时,他忽的记起广吃尊者从地上拔取青草来吃,这时病急乱投医,只好赌一把了,他俯身扫开一片积雪,见地上果然长着碧绿剔透的青草,当即拔下两颗,鼻中闻到一股刺鼻的臭气,忍不住的就要将臭油草仍在地上,忽觉头脑中那股昏昏沉沉的感觉骤然消失,灵台一片清明,再不迟疑,将一颗臭油草送到嘴中,咀嚼片刻,一股清爽冰凉之感走遍全身,不由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将手里的另一颗臭油草送入龙仙儿口中,见她兀自不醒,臭油草没办法咀嚼,耳听身后并没有人追来,这时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了,急将她翻身抱在怀中,臭油草放到口中,咀嚼成碎末,往龙仙儿脸上凑了过去,不料龙仙儿闻到那股刺鼻的臭气,终于醒了过来,看到倪多事一张臭嘴贴向自己的唇边,心中又羞又怒,一张白净如雪的脸蛋气的通红,伸出一只手掌,“啪”的一声响,打在倪多事的左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