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主让禁卫服上缀了梅花,那么此事便不止一人知晓,知道的人多了难免有人动心思,这梅花,伪造起来再容易不过了,只要照着样子绣个一样的,就能以假乱真。”
我思索一番,问道,“我以为公主不会轻易害你,你不妨想想,在陈国时可曾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有别的人想置你于死地,又嫁祸给公主?”
吴戈沉默片刻,道,“那时秦阳来势汹汹,陈国朝野惶惶,无一人敢正面相抗,只有我苦劝王上力战,若说得罪什么人,那就太多了。满朝求和者,皆视我为敌。”
我点点头,“这就对了。你想想,他们一心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你挡了他们的路,他们自然要对付你。那些人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将你彻底除去,能杀便杀,即便劫杀你不成,也要让你误会公主。这些年你对公主的心意想来他们也清楚,你若一气之下潜入秦阳把小公主带走,就是给他们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要让你对公主死心,也好杜绝后患。”
洋洋洒洒一大片说完,我深深佩服自己的胡诹能力,简直太有道理了,我自己听了都快相信了。
吴戈不为所动,淡淡垂下眼睑,看不清喜怒。只有额边一根未消退的青筋跳得厉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我看着他的神色,陷入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何时何地,也曾见过他这般安静地垂下眼睑,这般安静地坐着,只不过穿着一身白衣,身旁是茫茫的雪白一片。
只一瞬间,这种感觉又消失了,我无迹可寻。
隔了一会儿,他眉头皱起,缓缓说道,“玉桑乃汉明独有的桑树,以此桑叶为食养大的蚕,才会吐出致密均匀的金丝,制成的线绣出的梅花,色泽不似寻常丝线那般夺目,却淡雅持久。而整个陈国,只有公主的宫中种了玉桑。即便有人见过梅花的花样,也极难仿制。”
他低沉的语调使我忽然翻起一股烦躁,我急不可耐想让他摆脱如今低落的样子,鬼使神差道,“他们既然要仿制骗过你,自然会做好万全准备。我父亲说过,一些人虽不擅长骑马打仗,却极擅长构陷与打压异己,你在朝中想必见得多,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我认真看着吴戈,吴戈皱起的眉头有所松动,却未完全放松,似是听进去了一半。
我趁热打铁,“就这种花样我也能仿啊,就用普通的黄线沾一点草药汁子就能和你这一样,不信你看。”
我从自己裙角扯下一小块带黄色的布片,背过身去悄悄捏了个障目决拍在小布片上,故作玄虚从包裹里掏出几种草药混了一混又拿一个小药瓶装模作样滴上一滴,最后转过身来拿给吴戈。
“你看看,这布的颜色和这梅花是不是一模一样?”
吴戈接过我手中的小布片,神色立刻变了,反复端详确认,不可置信又看了我好几眼。
我语重心长,“你看,这梅花样式图案连我都能仿制,更莫提那些朝中一门心思想要你命的那些人了,且既然他们做到这一步,说明公主也很危险。如今你不该在此处情伤,更应尽快赶到秦阳去救走小公主。”
吴戈眼神终于亮起,感激对我说了有史以来第一次,“阿爻,谢谢你。”
我的心情随着吴戈的开朗也如拨云见日一般,松了下来。
“好说好说,咱们继续赶路吧。早日到秦阳见了小公主,你们之间这些误会都会迎刃而解。”
说着说着,我自己却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