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周道人连忙摆手道,“晚辈这次来,真的只是经过。晚辈受邀参加三清宫的传戒授箓仪式,不过时间尚早,又是初次来三清山,所以在这里四处游玩拜访而已。来这里也是听说这隐仙观历史悠久,主事的又是有道高真……”
“哦……原来是这样。”翰松子长出一口气。不是来破山伐庙的啊!可是这传戒授箓仪式……按照他知道的规矩,这其实就是各门各派各宫各观收下正式新弟子的仪式。有些情况下仪式会公开举行,有些时候仪式内部私下举行。公开举行的时候,一般来说都会邀请一下资格比较老,修为比较高,名声在外的高真作为宾客,也会容许一些游客参与。
可是这位周法净周道人……还真的是没怎么听说过。回头又一想,这周法净修为高深,非比等闲,应该是隐修一流。被邀请参加似乎又很正常了。
在边上的吴鑫当然是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他真的有些目瞪口呆了。难道这个周道人真的有法力?
“既然如此,上门是客,请周真人随我来。”翰松子立刻在前头带路,售票处也不管了。
“这个……售票处无人看守,不太好吧?”
“我们这小道观,又没有多少人要来。建这个售票处也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罢了。”翰松子也不管了。这高人上门,自己必须要尽地主之谊。“来来来,先到我道观之中略微小憩,喝一杯茶。”
吴鑫小心的跟在后面,心中骇然,连脸上半点也不敢表露,只是一昧装傻,一副表情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三人离开之后,不久,两名异国游客到了售票处。
“这里居然没人?”领头的麦克有些惊讶。自从来到这个国家,特别是参观过第一个旅游区“龙虎山”之后,他几乎都习惯了买票的事情。随便什么大小地方都会有这么一个售票处,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售票处没人的局面。大白天没人?
“很正常。”那女人回答道。“这只是一个幌子。”
“嗯?幌子?”
“是啊,主要就是阻止那些闲杂游客。显然,居住在这里的那群施法者并不喜欢外人打搅。”
“不喜欢外人打搅……有趣!”麦克狞笑了一下。“这么说,如果我们进去,那就可能没什么选择,要么被人赶出来,想要不被赶出来就得动手了?”
“应该如此。”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东方道术吧!”麦克再次笑了一下。“如果我主动动手,你说这些隐居起来的施法者会不会很惊讶?他们应该也不会想到受到袭击吧。”
“手段太粗暴了。”女人的回答道。“不过,我喜欢这个主意。”
小楼里,周道人端起形态优雅的白色瓷杯,杯里朱红色的茶水在窗外的柔和光线下泛起如同鱼鳞般的涟漪。它们所散发出来的芳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升起的雾气如同轻纱。他本就是一个好茶之人,只是一直受限于经济状况而无法享用好茶而已。上一次喝的冻顶乌龙已经是俗世之中公认的极品,也是他品过的最好的茶了,但这次这杯茶才让他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
别说他了,就连暗藏心事的吴鑫都有些心醉神迷之感。这什么茶叶?前所未闻啊!
不过吴鑫终究有任务在身,并未在茶香中彻底迷失。
无论是这个翰松子还是周法净对他都不是很在意。此时此刻,两个人上了道观一处小楼,而吴鑫则被留在楼下。他虽然也得了一杯茶,但那不用问也知道是碍着周道人的面子。这也意味着两个道士的聊天谈话,他在楼下是听不见的。听力再好也不行。
所幸他不是赤手空拳毫无准备的人。眼瞅着四周没有其他人,他悄悄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在耳朵上。这耳机关联着一个窃听器,窃听器则被早就贴在周道人的身上。纵然此辈暗藏神通,也绝对想不到现代科学技术的力量。
先把耳机和手机关联,开了录音,然后就可以细细的听楼上两个道士的对话。
“这是什么茶?”周道人问道。
“却没什么名字,只叫做‘仙茶’,极能提神醒脑,又有助于修行。数百年前,本派祖师不知从何处移栽了几株茶树过来,每年可收少许茶叶。这也是我这重霄派最后一项特产了。曾经我们也是鼎盛一时,如今却门庭冷落。”
“怎么回事?可是遭了什么变故?”
“重霄派已经没落了。昔日民国时候,军阀孙传芳治下,贪官酷吏为祸一方。我重霄派时任掌门为怜悯天下苍生,拯救万民,仗着道法修为,和那些民贼周旋。奈何道术虽强,却也挡不住现代武器。等到他遇难之后,那孙传芳居然斩尽杀绝,派遣部队过来想要灭了我重霄一门。虽然最后被我们的守山大阵挡回去,却架不住枪炮乱放,无意中破了我重霄灵脉。后来,我重霄派改名隐仙观,孙传芳也兵败倒台。但自此之后,灵脉日渐枯竭,重霄再无什么人能修炼得道……就连能修炼的人都很少,我数十年修行,也只是略得皮毛。没有灵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亏是还有一个我,如果周真人再迟三五年过来,恐怕灵脉彻底断绝,这边就什么都没有了。”翰松子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之中有几分惨然。
原来如此!周道人心中黯然。不用问也知道了,打开天地桥的秘法除了正确的法门之外,还需要外力辅助,也就是这个所谓的“灵脉”了。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天地灵脉越来越少,这道门的传承当然越来越少了。
当一个法门无法被正常使用的时候,它被人遗忘抛弃那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这灵脉……是何来历?”周道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天地灵脉”一说世人皆知,但真的到底什么叫灵脉,估计没人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