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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大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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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三,大婚的日子终于到来。

荣禧堂、怡红院、薛姨妈院落三处皆是花团锦簇,铺设华美。

其中,荣禧堂是喜堂并喜棚所在,自不用说。

怡红院做为洞房所在、以及此后居住的院落,却是将就。说起来,怡红院虽是几年前新建,且宏丽讲究,但只有前后两进院子,难以安置俩位妻室,更不要说还需安置一位贵妾、俩位小妾。

以眼下的情形,至少需一座四进的院落,垂花门二进以内,宝钗、黛玉、宝琴各住一进,袭人、麝月俩个小妾倒是简单,但也需在当中隔出各自的小院来。

总之,每位妻妾都要有独立的院子,自成一统,无论是现下的相夫也好,还是将来的教子也好,皆是必要。

原本在贾母等长辈的打算中,倘若贾玮大婚,将腾出荣禧堂旁边的一座五进院落,修茸一新,做为洞房所在及日后居处,但任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如今仓促成亲,短短十数日,哪里来得及安排这些,也只能暂且将就了,要等一阵子后,腾院、修茸结束,再从怡红院搬过去。

回到眼前。因陋就简,由于黛玉、宝钗、宝琴的洞房设在怡红院的后院上房,这里原先是袭人、麝月俩个的卧室所在,现下她们不得不腾出来,搬到前院的厢房,留下一座腾空的后院,供黛玉、宝钗、宝琴使用。

再说到薛姨妈的院落,今日可不仅仅薛家姐妹在此出门,黛玉也是。

京城内,除了荣府,黛玉举目无亲,因此只能在荣府出阁,而在荣府内,唯一的选择只有薛姨妈院落,其他的,皆不合规矩,毕竟没有在贾母、王夫人、凤姐等贾家院落出阁的道理、也没有孤身从潇湘馆出阁的道理。因此长辈们合议下来,决定了这个结果。

在这其中,为了名正言顺,也为了日后黛玉和宝钗相处融洽,薛姨妈更索性认了黛玉做干女儿。

……

荣禧堂。

才刚辰末巳初(上午九点左右),不少要好的亲友已然陆续到来,穿戴一新的贾玮周旋其间,一一见礼。

同时娶俩位妻子、一位媵妾,哪怕是皇上赐婚,也是件新奇事儿,亲戚们倒也罢了,打趣那么一句两句也就过去了,但好友们便难缠得很,像冯紫英、卫若兰、夏诚等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让表面镇定、实则心虚的贾玮,几乎招架不住。

时间的推移,宾客渐渐增多,荣禧堂喧腾一片,鼓乐声、称贺声、唱帖声此起彼伏,喜庆的气氛越发热烈。

不时有需贾政亲自出迎的世交年谊、部里同僚等到来,贾玮跟在身后,一道出迎。在这些人中,他意外地见到了贾雨村,通过贾政同对方的短短寒喧,得知年底将至,对方来京述职,正巧赶上了这场婚礼,贾政便请了他。

俩人的寒喧中,还提到了一件事儿,贾雨村或将上调枢密院,任同知枢密院事,并授兵部尚书衔,贾家、王家居中出力不小。

贾玮记得红楼记载,贾雨村任职金陵府尹没几年,即获破格提拔,入朝协理军机,参赞朝政,眼下似是应证了此事。

想起两年前,对方来京接受吏部例行京察,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如今再次见面,对方即将成为二品大员,可谓青云直上。

三人一路进了喜棚,紧随而入的贾雨村亲随随即手捧礼单唱帖,一溜长长的贺仪,直唱了一刻钟工夫方才停歇,其中不乏贵重讲究之物。

贾政面容含笑道,“雨村,太费了。”

对方新近抵京,短短几日,居然备下这等厚礼,算是有心。

“世兄大婚,岂敢马虎?”贾雨村拱手说道。

站在俩人身后的贾玮面带冷笑,贾雨村为人心术不正,行事不择手段,现下贾家盛况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对方自是牢牢攀附,但将来如何,犹未可知,若贾家失势,以对方一贯的做派,不落井下石算是好的了,因此且瞧着罢。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宾客到来,过了一阵,已至午时,各席开出席面。众人正在用餐,只听贾家下人传道,“镇国长公主府贺!”都忙掉头望去。

照壁后,俩位太监绕了进来,,神色恭谨,同迎上前来的贾政、贾玮相互见礼。

贾玮是镇国长公主府的长史官,更是高婕极为倚重之人,他们虽是高婕身边的太监,也得对贾玮恭恭敬敬。

对贾玮的父亲贾政,他们自然更是礼敬三分。

见礼罢,一位太监开始唱帖,“金书《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成册……金书《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成册……”

刚唱过两件贺仪,席间便一阵骚动。

金书是指完全由金箔打造成的经册,上头镌刻经文,有此手艺的匠人极少,且往往需费数年时光,方能制成一册,因此价值非凡,不可多得,就算大富大贵之家,能获一册金书也难,但镇国长公主府给贾玮的贺仪中,竟有两册金书,毫不夸张地说,单是这两册金书,已完全压过了诸人的贺仪。

正当众宾客吃惊之时,紧接下来的唱帖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李白行吟图》,成幅……《快雪时晴帖》,成幅……”

《李白行吟图》是南宋大画家梁楷名作,万金难求,这倒也罢了,《快雪时晴帖》乃千古书圣王羲之的法书,可谓稀世之珍,千百年来,虽是辗转流传,但大多时候珍藏于皇室,不想镇国长公主府竟将此帖做为贺仪之一,着实令人惊诧不已。

“……翡翠念珠,成串……慧纹锦屏,成张……玉饰瑶琴,成张……南珠,成匣……和田白玉璧,成对……”唱帖声毫不停歇地唱下来,后面约莫二十来件贺仪,也无一不是贵重之物,只是不能同前面的两册金书、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梁楷的《李白行吟图》相提并论。

唱罢,俩位太监稍稍停留,随即离去。

下一刻,众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将目光投向贾玮。

镇国长公主府贺,自然就是高婕贺,瞧今日的贺仪,可知这个贾玮在长公主心中是何等的份量,不用说,数年之内,此子必为朝中新贵。

贾政也诧异地望向儿子,他晓得高婕爱才,对玮儿眷顾有加,否则不会亲自举荐玮儿任职镇国长公主府长史,但没想到的是,竟会眷顾到这等地步。

做为父亲,讶异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万分欣慰。

原本对贾玮做下荒唐之事而生的一肚子气,此刻登时消散了不少。

众宾客及贾政的反应,贾玮并未留意,面对高婕这一份异乎寻常的贺仪,他早已暗自出神。

数日前,他向高婕告假,禀明大婚事宜,高婕神情惊愕,继而拂袖而去,令他手足无措之余,也终于证实了心中隐隐的猜测——高婕钟情于他。

这种猜测是在他任职长史之后,渐渐产生的,缘于高婕种种不合情理的举动。为了他毫不犹豫地将长史司副使何曾权调离,即是一例,只是当时他并不自知。除了职务上事无巨细地为他保驾护航,在其他各个方面,高婕也表现出对他的异常关切,即便无事,也时不时地来到他的长史值房,吃吃茶,说说话,总要流连一阵,方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如今证实了这一猜测,前事历历,想到这其中的因果,彼此的交集中,贾玮也不知高婕情何所起,但那一日在懿园的经历,无疑是关键的一环。

情形已是如此。撇开这些,话说回来。

高婕钟情于他,听到他大婚的消息,反应激烈,他原本以为她不会遣人来贺,谁知不但遣了人来,还是这么一份罕见的贺仪。正如当初在懿园的经历之后,他以为任职长史的事儿成空,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眼前浮现出高婕仪态万方的身影,贾玮垂下眼帘,神色复杂。

……

迎亲、拜堂、洞房仪式的间隙中,时间一晃而过。

夜色渐深,接近亥正,在几个管事媳妇和贴身丫鬟的陪伴下,贾玮从喜棚离开,前往园内的怡红院。

这是真正要圆房了。

较之纳妾,娶妻的仪式和程序要讲究繁琐得多,前头虽也进了洞房,但只是坐帐、撒帐、掀盖头、共饮合卺酒,随即便退出洞房,返回喜棚,各席敬酒。若非夜深,宾客们已相继离开,他此刻还得待在喜棚应酬呢。

沿途进去,各处灯火如龙,红艳一片,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这是他大婚的日子。

贾玮施施然走着,心情却是激荡,重生过来,他一直为薛林之间的抉择,倍感烦恼,以至于不断逃辟,眼下不但双娶薛林,且还有一位红楼梦中人宝琴也同他缔结鸾凤,若用妙玉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报。

身后传来管事媳妇和贴身丫鬟的窃窃私语,说他酒量惊人,席间吃了许多酒,走路依旧稳得很。贾玮不由笑笑,他酒量好是好,其实刚从喜棚出来,脑袋是有些晕乎的,不过这外头空气清冷,走了这一阵,已然恢复清明,但真正说起来,今夜应该是个洒不醉人人自醉的夜晚罢。

进了园门,很快进了怡红院,几个管事媳妇留下,贴身丫鬟们则脚步不停,随着贾玮穿过前院,来到后院上房。

廊上灯火通明,喜庆的大红灯笼一溜过去,延伸到两边长廊的尽头,黛玉、宝钗、宝琴各自的洞房前,三人陪嫁过来的丫鬟们齐整整地候在那里。

贾玮踏上台阶,望望三处房间,迟疑地停下脚步,宝琴是媵妾,依规矩,不能越过薛、林俩个,因此倒不在选择之列,但薛、林俩个,他要先同哪个圆房?

这个难题,之前他早就想过,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后来去喜棚敬酒,便丢开了此事,一路进来时,也并未记起,此刻众目睽睽下,猛然间再次摆到了面前。

情形尴尬,他已看见几个陪嫁丫鬟捂住小嘴,悄悄发笑,如此站了站,片刻后,紫鹃从那边过来,贾玮掉头望向她,猜测应该是过来催促他进入黛玉的房间,但对方一开口,从语气上,他便知想岔了,随后听下去,真真令他毫无准备,“姑爷,我们姑娘说了,她出了一道题,姑爷答得上,今夜才能进入我们姑娘房间。”

贾玮眨眨眼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莺儿、小螺也从那边走来,说了同样的话语。

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了,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贾玮摊了摊手。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这是黛玉、宝钗、宝琴三人事先商量好的,想像过去,对于那夜的事儿,她们到底心意难平罢,因此此时设下槛儿,算是稍稍解气。

这三个小女子……不过如此也好,倒是少了选择圆房次序的难题,薛林俩个,他先答出哪个的题,就理所当然地先去哪个房间好了,至于宝琴,自然还是依着规矩,放在后面。

他微微沉吟着,紫鹃、莺儿、小螺略带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他一时恼了,三人中,紫鹃同他关系最为亲近,这时轻声唤道,“姑爷……”

回过神来,贾玮笑道,“好,你们且说来听听。”

紫鹃、莺儿、小螺三个明显松了口气,忙将各自的题儿说了一遍。

黛玉出的是诗句接龙的题,题为:梅动雪前香,言明了五言接五言。这是他们往日常顽的游戏,倒是亲切,只是此番无疑严格,以往可是五言七言随便接的。

宝钗出的是字谜,谜面为:一边添一是个千,一边减一还是千,不添不减也不妨,当中犹有人一千。

宝琴出的是射覆,覆了个“故”字,当然,覆的范围并不大,说明了是室内生春,只需寻思洞房内的器物便是。

分别听下来,贾玮不觉眉头皱了又皱。

他原以为这三个小女子会让他做诗、或是让他猜猜好猜的物谜,像文房四宝、日常用品之类的,总之,做做样子就算过去了,谁知并非如此,她们所出的这三道题,他压根没有把握,诸如此类的文字游戏,恰恰是他最不擅长的,哪怕是宝钗出的字谜,算是相对简单,但对他而言,仍是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三个小女子,倒真是要难为他这个相公啊。

无法可想,在廊上坐下,贾玮开始绞尽脑汁答这三道题儿。

首先是黛玉的诗句接龙,说起来,香字头的诗句,他几乎毫无印象,想了半天,好容易想到白居易《醉后赠人》中的一句“香球趁拍回环匼”,才来得及笑一声,却发觉竟是个七言的,再接着想,怎么也想不出了,只得丢到一边,转而去猜宝钗的字谜,但猜了好一阵子,终是不得要领。

无奈之余,他再转而想到宝琴的射覆上。

尽管依规矩,宝琴需在薛林之后圆房,因此答不出薛林的,答中她的,也是枉然,但眼下既是卡在薛林两道题上,与其干坐着,倒不如想想她的这道题。不管怎样,她次序虽在薛林之后,但最终也要答了这题,才算过了她这关,因此先试着答答,答出来自然最好,即便答不出,也无非就是回过头继续答薛林的题。如此暂且放放,在薛林的题上,或许有灵光一现也说不得。

两刻钟后,贾玮同样放弃了射覆,甩甩发涨的脑袋,再次回到薛林的题上。

但想了几个来回,依旧没有头绪。

有些坐不住了,他索性起身,在廊道上踱过来踱过去地思索。

冬夜严寒,站在廊上的众丫鬟们一个个脸蛋绯红,皆拉紧衣裳,不时呵着小手,贾玮此时沉浸在题中,倒不觉得,忽地身上一暖,掉过头去,却是晴雯从后面给他披上了一件狐裘。

“我才从前院取来的。”见贾玮眼中流露出探询的神色,晴雯笑着解释。

贾玮“哦”的一声,哑然失笑,他只想着题儿,竟没察觉晴雯何时跑出去的。

“二爷,三个奶奶也真是的,大婚之夜,将你关在外头……”晴雯蹙着好看的秀眉,转过话头,抱怨起了黛玉、宝钗、宝琴。

贾玮听说,忙向四下瞧瞧,同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小声制止道,“……不可乱说,教人听见了不好。”话虽这么说,心里倒是感动,这丫头若只抱怨薛家姐妹倒不出奇,但黛玉同她的关系着实不错,还是她的先生呢,她居然也抱怨上了,可见他这个少爷,在她心中的位置。

“有何可担心的,这些个陪嫁丫鬟都离得远着呢,哪里听得见?”他这般说着,晴雯撇撇小嘴,不以为然。

贾玮笑着走开,这丫头倔得很,他现下可没时间同她纠缠这些。

继续来回踱着想三道题儿,答题的时间过得虽慢,却也一点一滴地悄然流过。

夜更深了,庭院寂静,廊道上头一溜大红灯笼映照下来,光影变幻,掠过窗台、廊柱、侍立的丫鬟们,如许庭院,如许灯火,古香古色,雅韵深致,贾玮偶尔抬头望望,陡然间便是一种梦幻的感觉……时间约莫接近子正,视线中,莺儿忽地从廊道那边过来,不等他开口询问,飞快将一张纸笺塞到他手中,随后扭头去了。

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纸笺当中写着一个“任”字,右下角画着一支牡丹。

贾玮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字谜的谜底。

一边添一是个千,一边减一还是千,不添不减亦不妨,当中犹有人一千——可不就是一个“任”字?

不禁会心一笑,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有分寸的,眼见将近一个时辰,他还答不出,就将答案送来了。宝钗如此,黛玉和宝琴应该也是如此罢。

一面想着,一面将视线投到纸笺右下角的牡丹上……只是……这牡丹又是何意?

沉吟片刻,终是恍然,这支牡丹,结合谜底“任”字,应该指的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说来也是称奇,今年他生日之时,在怡红院设宴,大家行花签令,宝钗掣了一支牡丹签,签上题着“艳冠群芳”四个字,另镌有“任是无情也动人”这一句唐诗。

这同红楼记载中某回宝玉的生日情形完全相同,但从年份上看,他重生过来,此事应该还未发生,然而依旧在今年他的生日宴会上重现了,丝毫不受他重生的影响。

在这其中,宝钗同样掣到一支牡丹签,也还罢了,须知牡丹签也是各式各样的,未必题着“艳冠群芳”这四个字,也未必镌着“任是无情也动人”这一句唐诗,但宝钗掣到的这支,却同记载中一模一样。

当时,贾玮就不由想到,或许这支花签,同宝钗实实在在相配,因此才有这种命定的情景。

“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句唐诗同宝钗结合起来,指的是她纵然端庄自持,却难掩风情万种。

在大婚之夜这样特殊的时刻,宝钗让他猜“任”字的字谜,又特特地引出这句签评,由此令他联想到整个花签的组成:牡丹、艳冠群芳、任是无情也动人,不用说,定是别有深意。

任是无情也动人,在今夜的语境中,八成是隐晦地告诉自己,她平日里虽端庄自持,但今夜必不令君扫兴。比较起来,要比新嫁娘通常在圆房前所说的“妾身蒲柳之姿,祈君垂怜”之类的要大胆得多,且有情趣得多,估计同那夜的荒唐有关。

那夜,虽说他与她并未发生实质性的事儿,但也脱光看光,彼此的身体已非秘密,今夜这样的暗示,算是自然而然,不但不显轻佻,反而有种两相爱悦的感觉。

从“任是无情也动人”再想到“艳冠群芳”上头。

同样在这样的语境下,“艳冠群芳”莫不是在提醒他,虽然有俩个主母,日后在内宅当家理财的应当是她?

对此,贾玮不好确定,但事实上却也是这样打算的,在这方面,无论是能力手段、精神体力,黛玉皆不如她,理应由她来操持内宅事务。

至于林妹妹,他倒希望她婚后依旧如诗如画,清新出尘,不为俗事所羁。

短短一番沉吟,贾玮将纸笺收好,往长廊的那头走去。

走到宝钗的洞房前,他对候在门外的莺儿道,“已猜了一个字,是‘任字’。”

“姑爷稍候,婢子进去同我们姑娘说。”莺儿微笑说道,进了屋子,随后反手掩门。

俩人皆在认真演戏,贾玮是假装不知适才的私相传递出自宝钗的授意,莺儿则是接着他的戏码煞有其事地演下去。之所以如此,是省得宝钗不自在,毕竟女孩儿家面皮薄,前头说了要答上题才能进屋,背地里却又私相传递,岂不是难为情?

过了片刻,房门打开,莺儿笑得灿烂,“我们姑娘说了,姑爷答上了,请进屋罢。”

此时,堂屋的自鸣钟正好敲到了子正,贾玮双手提起吉服,迈入门槛,莺儿伸手向站在廊上的文杏招了招,文杏也闪入屋内。

屋子分里外间,里间是卧室,今夜即是洞房,贾玮从外间进入卧室后,莺儿和文杏俩个便从外头将卧室的门带上,坐到外间的炕沿上,等着里头招呼,递水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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