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睁开眼睛,叹道:“你们师父的武功恐怕是保不住了……”
吉摩德不等他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能保住性命也行,求求你,刘少侠!”
刘驽点了点头,他十指连挥,心中暗念自己曾经错练的那《化瘀书》总纲中的心法,将一缕缕的真气从那喀巴的体内抽出,剥离。渐渐地,一粒极细的血珠开始在他的十指间凝结。血珠越转越快,越转越急。虽是体量极小,却与空气摩擦发出鹤唳之声。
吉摩德竖起耳朵,他听见帐篷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便示意众师弟加紧防备。他焦急之下,眼睛四处扫动,无意间瞅见了扔在地上的褥子,中间凸起的地方便是哈普尔的头颅所在之处,心中不由地一凛。
在帐篷的毡壁外,一柄柄的刀剑似是约定好了的一般,同时由外向里刺入。在烛光的照耀之下,这些刀尖剑尖闪耀发亮,锋芒令人胆寒。
吉摩德大吼一声,“一起冲出去,保护师父!”众师弟纷纷领命,紧攥着手中的兵器,便要砍开帐篷,冲出去与外面的人决一死战。
“都过来,到我身后!”刘驽不知何时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的双手仍是在不停地挥弹,十指间的血珠旋转得令人看不清,快得好似一点红影。
他的声音不大,却似乎带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魄在里头,令达鲁尔派众人听见后,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他。
吉摩德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早在他刚到草原时,便听说过一个被老兵们传颂的故事,说是有一名汉人少年曾经带领着遥辇氏的人马战无不胜,被草原人传颂为“雄鹰”。他原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帮无聊的兵痞在没有酒喝、没有妞玩的时候,随意的一顿牵强附会而已,此刻却开始有些相信这话是真的。
眼前的这位少年黑发散乱,右颊的剑疤一直延伸到耳畔,在摇曳的烛光下看上去有点森然可怖。吉摩德心中暗叹一声,“难道就是他曾经率领过千军万马,以少击多,打败过耶律适鲁的大军?”
江湖与战场虽有所不同,却都在于首领的统御。好的首领,可以反败为胜,令局势转危为安。由这名少年来指挥达鲁尔派的众弟子,说不定今晚还真的会有一线转机!
帐篷外的几十柄刀剑,正在从不同的方位缓缓刺入,在这无边的黑夜里悄悄宣示着死亡的到来。
刀身和剑身一寸一寸地透进来,与毡布的豁口处产生摩擦,发出丝丝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