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紧了嘴唇,死死盯着刘驽的眼睛,宛若狮子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不说出口,我或许会不知道,反倒饶过你一命。”
“至于现在。”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显然在心里已将此人的性命抹杀。
刘驽凛然而立,晚风吹拂着他的如瀑长发,“你显然已是等不及了,若我没有料错,你离病发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半个时辰之内,你确定自己能够胜过我?谁死谁生,不妨一战!”
他毫不犹豫,朝眼前此人亮出了右掌,袍袖中涛声渐响,强劲的真气逐渐密布于他的周身。
丁铁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或许是由于体内不适,他的面部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决一死战?”
“好!”刘驽痛快地答道,“若是我输了,我体内的炁,你尽可以拿走!”
“你怎么知道……”丁铁话刚说了一半,便赶紧止住了口。
刘驽微微一笑,替此人将剩下的话说完,“你身患重疾,却将我当作了药引。昨夜你在雍州的街上敲动铁锤,不过是想找出体内含炁之人。你当时便有与我一搏之力,却故意放我走,若是没有其他动机,便是想蓄养我体内的炁,等待一个合适的占有时机而已。”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却不免忐忑,毕竟自己只是在揣测,找不到太多的实据。
他在等待对方的反应,对与错,战与和,都在一线之间。这是一场风平浪静的豪赌,赌注便是,谁生谁死!
丁铁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来日方长!”
他不再理刘驽,转身独自往长安的方向走去,夜色中孤独得像一只饿狼。天空中的夜幕越压越低,最终将他的背影吞噬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刘驽见此人离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松开拳头,掌心皆是汗水。丁铁的离去,说明他借助医术作出的推测与真实情形相差不远,此人即便没有恶疾缠身,但处境也是十分不妙。否则此人的武功,想在三百招内打败自己并非不可能。
飞龙见丁铁已走,远远地冲他长嘶一声。他勉强一笑,冲它吹了声口哨。飞龙大喜,一路疾跑了过来。
他摸了摸马鬃,“飞龙,你我就在这荒郊野地里暂住一晚吧,你不要嫌苦。”
飞龙嘴里呼噜了一声,显是不以为意。
他见此微微一笑,或许在此马看来,只要不住进那个客栈马厩,那么一切都是好的。
他临时更改行程,乃是为了避开走在前方的丁铁,以免两人再次相遇后,此人临时生意,又要与他相拼。
至于雍州城内明日即将启程回长安的夔王,他只需明早不待天亮便抹黑启程,以飞龙的脚力,应该能够避开此人,从而免去一段麻烦。
一旦心中打定了主意,他便不再更改。他骑着飞龙在旷野中游荡,夜色朦胧,许多田埂小路皆是看不清楚。他最终选了一处可以挡风的浓密灌木丛,命飞龙于灌木后卧地睡下,自己则盘腿坐在一旁。
他需要赶紧练会儿功,即便不能学会驾驭体内的炁,至少也要将其驱离体内要害,以免睡梦中又被炁吸收大量体内生机,整个人显得愈发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