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游走的真气最终由妇人丹田直上,升至泥瓦宫,从其颅顶透出,化作一丝丝氤氲蒸汽萦绕在花白的发丝间。
时间过去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刘驽方才收功,扶着妇人躺下,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中走出,“夫人经脉初通,还需静养。”
王道之谢道:“小友不顾有伤在身,为内人疗伤治病,王某感激不敬!”说着便要行礼。
刘驽急忙托住王道之的手臂,虚弱地说道:“先生救了小子一命,小子自当相报。”
他与王道之经过刚才一番交谈,只觉此人志存高义、胸怀广阔,全然不计较个人之得失,端地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君子,于是心中颇为感佩,“先生身负大才,非世间追名逐利之徒可比。你我之间的道虽有不同,但小子对先生犹然敬佩。战阵之上,你我各为其道。战阵之外,小子企盼能随时向先生讨教!”
王道之喜道:“小友所言在理,你我之争仅限于道。岁月虽长,得一知己不易,王某愿意交下你这个朋友。”
他说着看了眼车厢里躺下的妻子,长舒了一口气,将数月间心头的压抑一扫而光,“呼!”
满山遍野的松涛,随着王道之的舒气声轻轻摇曳,好似静海波涌,许久不曾停息。
刘驽见此情形暗感惊骇,心想此人武功已臻化境,这等强劲功力恐怕普天之下无人能比。
他自思能在傅灵运刀下走过至少五个回合,但在王道之的手下,恐怕一个回合也难。
此人被誉为刚猛武功天下第一,果然当之无愧!
刘驽既然决定与王道之结为好友,自然不会缺了见面礼。他稍稍一躬身,道:“夫人的身体平日里还需多多调养,小子有一套自行总结出来的心法,王先生学后便可用自己的真气为夫人滋养身体,减少病痛。”
王道之大喜,“若真如此,王某深谢小友!”
“不敢!”
刘驽念出一套口诀,足有三十八句之多,字字如珠玑,潜含着真气化元的奥义。
王道之潜心默记,许久后笑道:“小友的心法中除去苗疆失传的玄微指法外,似乎还含有我的一些功法。”
刘驽爽快地点头答应,“不瞒先生说,小子早年曾经跌入了一座石坑,偶然学得先生注解的化瘀九藏,这才得以幸运地活到今天。”
王仙芝朗然大笑,“我本想用那段功法化去一个名叫邱都之人心中的戾气,未曾想却造就你我今日之缘分,真乃天意也!”
他继续说道:“既然小友将妙法倾囊相授,我又怎能秘藏功法,不以示人?我的功法名为入壁功,乃是我当年在敦煌莫高窟观摩画壁时悟得。此功之秘诀在于心性,心性一说虽然晦奥艰涩,可好比画壁上假龙的眼睛。假龙得其真睛,则可化为灵物,破壁升天。”
王道之说着便要向刘驽讲授自己的入壁功,刘驽莞尔笑道:“先生与我乃战阵上的敌人,就不怕我学去了您的武功,会对义军不利吗?”
王道之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道:“武功乃是末等伎俩,不过一人敌而已,何须敝帚自珍。你我若想改天换地,还需依靠心中大道才行。世事艰难,枭雄四起,老夫不知何日便会授首他人刀下。你天资聪颖,若能传下我的入壁功,则我心中慰矣!”
刘驽面色赧然,“不瞒先生说,小子修行武道至今,所凭不过是莫名奇妙得到的先人恩泽和蛮荒怪力,其中运气成分居多,至于真才实学却与先生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