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答话,跑堂又接着说道:“我当年爱上了我的老婆,我的老婆也爱我。我们啊,真是如胶似漆,恩爱无限。可是当我向她家里提婚的时候,她家门槛高,她家里人嫌我穷。瞧不起我,更不肯把我老婆嫁给我,把我撵了出来。”
跑堂说到这里,眼眶里也不禁闪着泪花。又听他说道:“我心里那个委屈,简直要把我折磨死。我出了她家,真想从此一走了之。妈巴羔子,你家瞧不起我,瞧得起我的大有人在,我才不稀罕。可我心中有一个疑问,我就想知道,我的老婆,她心里有没有我这个人。不把这事情搞明白,我走了也不安心。”
“我就又偷偷溜进她的家里,她被家里人紧紧看管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就问‘荷花,你爱不爱我?’。”
方俊不禁问道:“尊夫人名叫荷花吗?”
跑堂道:“我老婆名叫刘雨荷,我叫王德贵。我一直都叫她荷花,她也很喜欢我这么叫她。荷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哎呀!她当时那伤心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至今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碎。她哭了,我知道她心里委屈。其实,我何曾没有哭过。只是我流泪的时候,不给她瞧见罢了。”
王德贵擦了擦眼睛。
方俊道:“王大哥,你与你的老婆是怎样走到一起的?”
王德贵道:“荷花要是一直哭,那也不是办法。我就说‘荷花,你别哭。你一哭,我的脑袋就不灵了,想到的话就会忘记’。荷花渐渐止住了眼泪。我当时想,荷花既然哭了,那她就还在意我的,她心里还有我这个人。我就说道‘荷花,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很穷,但我会照顾你,我会永远爱你。等我有了钱,我给你卖你最爱穿的衣服,你最爱涂的胭脂水粉,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你做孩子的母亲,我做孩子的爸爸’。荷花点了点头,我们小心地从她家溜了出来。”
方俊对这事似乎听上了心。又问道:“王大哥,后来呢?”
王德贵向方俊瞟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嘲讽。道:“我那岳父大人后来知道了这件事,生了一场气,骂了我一顿。再后来,他接受了。但是他生不生气,反不反对,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已过去十几个年头了,我跟荷花仍然恩爱如初。”
王德贵说了这段话后,厨房里,许敬仁又催他做事。王德贵道:“好啦,我做事去了。”便走进了厨房。
王德贵的话,在方俊的心里生了根,他得到了些启示。从中找到了拯救他们的爱情的办法。俊心里暗暗算着:“正月十六,今天是除夕,还有十六天。”
方俊拉着洛紫怡坐了下来,这事关系重大,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方俊道:“紫怡,刚才王大哥的话,你也听到了。别人生不生气,反不反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相爱的人终于能获得原本属于他们的幸福。”
洛紫怡听了王德贵的话,也得到了一些启示。但从她脸上看来,她还拿不定主意。她道:“王大哥的事跟我们不一样的。”
方俊道:“是不一样。”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些。又道:“紫怡。但我们可以采用王大哥的法子,获得幸福。紫怡,你不要再犹豫了,跟我走吧。我们这就走,走得远远的。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安安宁宁的过日子,再也别管金刀门的神拳门的恩恩怨怨了。”
萧爻听了跑堂王德贵的话后,也赞成这对恋人逃跑。他坐了下来,向那黑衣女子瞧去,黑衣女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让她更增了几神秘。
却听洛紫怡道:“可这样做,会伤害到我的父亲,还会伤害到我的大师兄。”
方俊道:“紫怡,你害怕伤害到他们,难道就不怕伤害到我吗?不要再犹豫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法子。”
洛紫怡低头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她才下了决定。洛紫怡道:“俊哥,我答应跟你走,但不是今天,我总觉得这样走太草率了。”
方俊见洛紫怡肯答应,又进一步的追问道:“紫怡,那你决定哪天走?你们的婚期就快到了。”
洛紫怡道:“大师兄一直很关心我,我爹也很疼我。我们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在临走前,我得回金刀门做几件事。俊哥,我们选在正月十五那天动身。”
方俊急道:“不能在那天,紫怡,那太晚了。”
洛紫怡道:“俊哥,也许这十五天,就是我陪父亲最后的十五天了。”
方俊仍是十分担忧。道:“可第二天是你们的喜期,你就当上新娘子了,还如何走得脱?”
洛紫怡从怀里摸出一条白色锦帕,锦帕上绣着一对鸳鸯。是用上等丝绸织成的,看来十分华贵。洛紫怡将锦帕递给了方俊。道:“正月十五那天晚间,我照例会到西湖上放灯。你备上两匹快马,停在湖西灵隐寺大门左边的柳树下。你将锦帕缠在手臂上,我自会前来与你汇合。”
方俊接过的锦帕,郑重地放进了贴身之处,这块锦帕是定情之物,也是辨认的标识。方俊在心里默想了一遍:“灵隐寺离西湖中心较远,那里游人最少,从那地方最易出城。”
方俊忽又问道:“紫怡,我们去哪里呢?”
洛紫怡道:“俊哥,我们这次逃跑,就得去得远远的。你家是黔中的,我们先去你家看看,然后再作打算。”
方俊脸上一阵狂喜。道:“就这么办,紫怡,你想得真是周全。”
洛紫怡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隐隐之中,已经伤害了另外了一个人。可爱情终究是自私的,谁不是为自己谋算?
萧爻暗中叹了口气,也暗暗地代二人高兴。
忽然,只听大厅中间的那黑衣女子说道:“妙啊,妙啊。金刀门的千金大小姐,竟与金刀门的敌人私定终身。金刀门在江湖可要大大出名了。”她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