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紧闭呼吸,凝神细听,料定没有被人发觉之后,才松了口气。却听得大殿内姚文定的声音说道:“秦虎,老五,老七,你们去外面守着。”声音中自带有一股威严。
又听那三人恭敬地回道:“是,姚二叔。”跟着便听到三人的脚步声,自大殿内步出殿外,又听得房门关上的声音。
萧爻听到是姚文定的声音,心中一紧:“他也到寺院里了,什么时候来的?哦!他只怕早就到寺庙里来了,就等着杜威到来。他吩咐秦虎等年轻弟子去殿外把守,自是有秘密事件与杜威商议。”
萧爻轻轻揭开一块瓦片,他缓缓抽出,不露半点声息。透过破洞往下张去,只见大殿中供着一尊如来的神像,金光灿灿,法相庄严。香坛内熏香袅袅,供桌上烛火通明。蒲团上坐着一位黄衣老僧,约有五十来岁。那老僧面盘十分宽大,眉毛呈金黄之色,而神色慈祥,此刻正拨弄着一串念珠。
在黄眉僧身后,左边站着的是姚文定,右边立着杜威。姚文定神色焦躁,脸上的肉疙瘩皱成一堆。黄眉僧人越显淡定自如,姚文定便愈发的急躁。
姚文定道:“丁大哥,这些天我每天登门造访,你若不是闭门不见,就是推说你有事外出,叫个知客僧将做兄弟的扫地出门。你总是将兄弟拒之门外,不肯接见,叫做兄弟的好心寒。”
姚文定仿佛有一肚子苦水,正待向那黄眉老僧倾诉。
萧爻心道:“那黄眉老僧姓丁,姚文定看来认识他,而且跟他有过不错的交情。只不知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萧爻又向杜威看去,杜威面无表情,只在旁边看着姚文定。
姚文定又道:“好不容易见了你一面,你又一言不发。丁大哥,自从你出家以后,你就变了。十七年前,咱们同在锦衣卫当职,你那时是我们这一分队的总旗。可你待兄弟们情如手足,你肝胆照人,古道热肠。如今不一样了,你做了和尚之后,你就变得无情了,变得冷漠了,你的热血心肠都不见了。”姚方定说到此处,显得痛惜不已。
萧爻心道:“原来他们以前是锦衣卫的。黄眉老僧是他们的总旗,不知为何出家了?”
却听黄眉老僧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近日钻研《六祖坛经》,内中有几句经文参详不透。因思嵩山少林向为禅宗胜地,闻得苦禅大师明慧过人,襟怀旷达。为弘扬佛法,故尔不避嫌疑。老衲于腊月二十八日晚间前往嵩山少寺拜会苦禅,在少林寺讲经说法。初四日傍晚才登道返程,今日午时方得返回本寺。姚施主说老衲闭门不见,这一节却与实情不能吻合。”
黄眉老僧又道:“出家人原该四大皆空,不宜有争辩是非之念。但此事若不与施主言明,徒令施主嗔怪,反是老衲的错失了。”
萧爻心道:“黄眉僧一直以老衲自称,而不以以前的身份与姚文定对话,必定是有原因的。”
黄眉老僧越是淡然,姚方定便越气愤。只听他忽然扯高声音喝道:“好,就算我错怪了你。可丁大哥,你就忍心看着做兄弟的死去,而见死不救吗?”
萧爻心道:“姚文定说的什么见死不救,只怕是指催命符的事了。”却见黄眉老僧的脸上仍十分从容,单就这份禅定的功夫,就令人佩服。
又听黄眉老僧道:“阿弥陀佛。姚施主来寻老衲,到底所为何事?此乃佛门净地,非吵闹殴斗之所。若施主着意与老衲争闹,恕老衲不敢奉教。”
姚文定见老僧话锋严厉,竟自将浮躁之气收敛了许多。又道:“哎!咱们兄弟以前在锦衣卫当职时,何等潇洒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