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忽然明白了嫣儿为什么会如此恼恨自己。此刻细细想来,当时自己搅和进去。在自己这边,是出于对嫣儿的关心。在嫣儿那边,却成了她的障碍。萧爻想明白了这一层之后,也即坦然。心想:“萧爻,你破坏了人家的大事,就别想承望人家会对你好。”
这时,天已尽黑,寺内十分寂静。
却听大殿内姚文定说道:“那少年武艺高超,轻功绝顶,黑衣女子的太刀也没能伤他分毫。”说到此处,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一股佩服的神色。
萧爻听他如此评价自己,没对自己的糊涂加以讥嘲。心道:“姚二当家,你对在下可算是客气的了。”
杜威喃喃说道:“轻功绝顶的少年。”萧爻向杜威看去,却见他的脸上显出回思的神色。
姚文定却没发觉杜威脸上的异样神色。又道:“但那少年从中搅和一段,却没能彻底让我得救。”却见他双手颤抖,从怀内掏出了那道催命符。
萧爻见到那道催命符,不由得想起了姚文定在七香饭馆接催命符时那恐惧不安的情状。萧爻心中一紧,心道:“这道催命符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姚文定如此害怕?”
却见姚文定将催命符递给了杜威,霎时间,他神情沮丧,脸如死灰。那催命符,就如同是他的判决书。
杜威见到姚文定的神色,却也害怕起来。颤巍巍地接过了催命符,看了几遍。问道:“表哥,这道催命符,你、、、、、、你是哪天接到的?”
姚文定道:“这道催命符是大年三十那天催命婆婆送的。后来,我才知道,七香饭馆里的黑衣女子就是玉面判官,她叫催命婆婆为姑姑,名字叫作嫣儿。”
嫣儿的另外一个身份是玉面判官,这一节萧爻已隐隐约约的推想到了。因此,他并没有太过惊奇。
杜威吃了一惊。道:“表哥,你、、、、、、你是被催命婆婆和玉面判官盯上了?”脸上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姚文定对催命婆婆的玉面判官害怕得要命,自从他拿到催命符之后,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这些天,他为此事日夜忧心,饱受折磨。时时想到的是关于催命婆婆的种种惊人的传闻。
到得此刻,姚文定将接到催命符的前后经过说完。他见到杜威脸上的恐惧之色后,像是跟他分担了这份恐慌,让他心中的恐惧因此得以减少了。
姚文定脸色惨白。道:“玉面判官将催命符送给我之后,就与催命婆婆离去了,那少年追了出去。我在七香饭馆待了一会儿,也就走了。在路上遇到一艘从江苏赶回山东的客船,就托他们带信给你,叫你来杭州看我。”
杜威心想:“原来表哥是被催命婆婆和玉面判官盯上,他找我来给他打个帮手,一起应对这道催命符。”想到姚文定才是催命符的主人,而自己不过是被他找来当帮手的,并非催命婆婆首要对付之人,安心了许多,将催命符还给了姚文定。
杜威得知姚文定手上的催命符与自己并无多大的干系,心中的恐惧感顿时减缓了许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我初三接到的信,一接到信我就立即起身。到了江边渡口,遇到了一位少年。他也要赶来杭州,我当时不认识他,在江边跟他起了些争执。我掉进了江里,差点淹死了,是他救了我。后来我问过他的姓名,他叫萧爻。我问他要什么回报,他却都拒绝了,在码头上我跟他分了手。遇到了秦虎,便由秦瞳领来此地。”
姚文定点了点头,杜威将话题岔开,他心中颇为不满。心道:“你跟他闹过争执,你掉进江里,他还会救你,而且还不要任何回报?”却道:“表弟,真有这种事?你就少吹牛了,还是快想想如何对付这道催命符。”
杜威心道:“催命符与我无关,想它做什么?”他对催命符的事并不上心,却道:“这事千真万确,表哥!我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好人。”
却听黄眉僧说道:“救人性命而不求回报,此等侠士,如今越来越少见了。”
萧爻听他如此夸赞,只觉得心里暖烘烘地。
姚文定见黄眉僧和杜威对自己的事并不怎么关心,他心中却很是焦急。道:“丁大哥,表弟。你们别忘了,当年抢劫官船,你们是参与的。这道催命符既然能送到我的手上,也能送到你们的手上。”姚文定一边说,一边留意黄眉僧人和杜威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