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诗嫣道:“全看到的,洛天舒将你当成了杀人凶手,像审理罪犯似的审问你,还没问出个结果来,铁剑门掌门人鲁子明就搅和进来了。鲁子明跟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伏牛派的郝大奈便抓住了你的手,你跟他比拼内力。郝大奈和你比试结束,五行拳派的传人何清风又跟你比试拳脚功夫。项坤从你的拳招中认出你使的是梅花拳,惊呼尖叫,为你喝彩。”
萧爻一面听着,一面回思着,想起了当时确曾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人为自己喝过彩。问道:“那个为我喝彩道人,名字叫作项坤吗?”
纪诗嫣听他过问,便顿住。道:“我也是从他与鲁子明的对话中得知的。我与姑姑藏身的地方,正好能看清寺院中的每一个人。你们在寺院中做什么,说的是什么,我与姑姑全都看得到,听得明。”
萧爻道:“你们藏身的功夫天上少有,就是锦衣卫的查案高手也有所不及。”忽然一惊:“她们藏身的这项本事很高明,难怪能查出姚文定十七年前犯下的大案。”
却听纪诗嫣道:“你别打岔,你一打岔,我跟着你去想你的事了,就想不起要说的话来。”
萧爻听她会跟自己想到一块,十分开心。道:“我不来岔你了,你说吧。”
纪诗嫣向萧爻看了一眼。续道:“你跟何清风对了一掌,将他的气息闭住了。他的四名弟子将你围住,要杀你。金刀门的四名弟子趁火打劫,八个人将你围在中间,虎视眈眈,要对付你。”
萧爻心道:“我那时担心何老前辈的伤势,那八个人围着我,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说过不打岔她,也就没说话。
纪诗嫣道:“洛天舒又来盘问你,问你是不是杀人凶手。你说不是,然后,他又问是谁杀害了姚文定。”
萧爻心道:“确是这样。”
纪诗嫣又道:“洛天舒问你这句话的时候,你什么话也没说,我那时就在树影丛中,我见你低着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萧爻接口道:“洛掌门提到姚文定的时候,我想到你了。”
纪诗嫣微微一惊,道:“想到我了?哦,是我杀死姚文定的,你怎么不告诉他呢?你只要说是玉面判官杀死姚文定的,洛天舒就不会为难你了。”
萧爻看着纪诗嫣,脸上现出一片诚挚之色。道:“诗嫣,就算他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把你说出去。你是为了救我,才杀死姚文定的,我如果将你供出去,那叫忘恩负义。”
纪诗嫣道:“你原来是为了顾全恩义,才不肯将我说出去的。那我若不是为了救你,而杀死了姚文定,你就会把我供出去了?”
萧爻的双目中现出一片温和的神色。柔声道:“不会的,诗嫣。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恩义可言,我也不会将你供出去。”
纪诗嫣听得这话,有些感动,凝视着萧爻。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萧爻道:“如果是假的,就叫我舌头生疮,从此再也不能说话。”
纪诗嫣心道:“舌头生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却也相信了七八分。又道:“你当时什么话也不说,可真有些笨。”
萧爻道:“我那时只觉得不好回答,既不能承认我杀了姚文定,又不能说是你杀的。只好什么也不说了。”心道:“这能叫笨吗?我那叫左右为难。”
却听纪诗嫣道:“你就不能随便编一个来?哼!在我面前,你倒能说会道的。那种时候,你却哑口无言了。”
萧爻听得如此轻嗔薄怒,全身暖烘烘地,心头荡起了无限的柔情蜜意。道:“你叫我编什么呢?”
纪诗嫣轻轻一笑。道:“你就说杀死姚文定的凶手是张三,或者是李四,又或者是王五。总之天南海北,不经大脑的瞎说,骗得洛天舒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好了。你说我是天下第一美女,这句话你就没经过大脑。”
萧爻道:“那不一样的,我说你是天下第一美女,是实话实说。经不经大脑,你都是的。”忽然又想:“认识她也有些时日了,却一直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凝目向纪诗嫣的面罩上瞧去,不由得大是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一直蒙着脸?”
纪诗嫣向萧爻扫了一眼。道:“不为什么。”
萧爻怔了怔,便觉得不好再问下去。他伤后初醒,也不愿过度劳神,依着石壁,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尽是想着纪诗嫣的娇弱的身形,和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又睁开眼来,瞧着纪诗嫣,纪诗嫣已转过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