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详与李初来斗了一会儿,经过一番试探之后,两人都熟悉了对方的套路。此刻更是毫无忌惮的将自身武艺施展出来。
萧爻凝神瞧去,见李初来挥舞斩马刀,忽然向陆详的肩头斜劈而出。白光炫目,寒芒慑人,刀风之声荷荷而鸣。李初来的这一刀,直如劈波斩浪一般干脆利落。
萧爻全神灌注地看着,心神从未有丝毫走岔,看到李初来的这一招后。心道:“李初来劈出的这一刀去势甚急,显然他是将内力运于双臂,再以力运刀。”
忽然间想起了下山之前,萧万立曾详细讲解过劲与力的强弱差别。
萧爻心道:“当初学会梅花拳时,爷爷曾指点我击倒梅花桩的法子。他老人家曾经与我细细讲解过,劲与力的差异。劲乃力之源,力乃劲之用。以劲御招,蓄势待发,力道难有穷尽,可一发而再发。以力运招,只可一发,以劲御招强过以力御招。我当时虽是听到了,记得了其间的武学道理,却未能全然领会。从刚才李初来劈出的这一刀来看,他一刀劈刀,力只可一发而不可再发。刀招一老,力道便随之衰竭,后续乏力,难以相继。”
却见对面陆详似是一惊。又见他收回双臂,极快地绕了半个圈子,忽然绕到李初来的左面,斜刺里呼地抡出一拳,只一眨眼之间,拳头已贴近李初来的面门。拳头未到,拳风已到。顿时吹得李初来脸上肌肉歪扭起来,那半边腮帮像是一只被鼓风机吹胀了的麻袋。一头长发,受拳风激荡,而乱飘乱舞。
李初来大刀上势道已尽,未能续上,只得先避敌招。他双脚一蹬,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三步,避开了陆详的一拳。
陆详一拳打空,给李初来逃了去,心下不满。
李初来避开了陆详的一拳,拳头虽然没有击中他。但他的脸颊上却已被陆详拳风之中夹带的内劲扫中,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李初来没有发觉到疼痛感,受拳劲扫中之后,脸上的经络像是被切断了一般,竟然没了知觉。
陆详心有不满,暗道:“刚才那一招明明已可击败他,却还是给他逃了去。这王八蛋手持五尺大刀,利于远攻而不能近身肉搏。我的这对拳头刚刚相反,只有近身相搏,我才有便宜可占。”
陆详想定之后,大喝一声,犹如虎吼,只震得在场众人耳朵里嗡嗡地响。
陆详额头上青筋暴凸。声助气势,脸上显出一股勇决之色。又见他向前一挫,揉身直进,使一招猛虎下山,斜刺里向李初来的肩头托去出。
李初来刚才险些就被陆详击中,此刻脸上浮肿,心存余悸,还没缓过气来。他想举手中大刀来挡陆详,但只一抬手,立即惊觉,刀身太长,根本无法阻挡陆详的拳招。眼看陆详的拳头即将击到自身,连忙向旁边退避。
陆详使出猛虎下山时,预计着李初来来不及格挡,必会向旁退让。他一拳击出,眼光便注视着李初来全身上下,哪怕李初来只是掉落一根眉毛,他也会第一时间发觉。
果不其然,李初来在来不及格挡的情况下,跳步正想向后退开。
陆详抓住这机会,使一招横扫千军。一只脚立定,另一只脚疾极地向前一盘。不偏不倚,正好扫中李初来的小腿。李初来身子已离地而起,身在空中,正没个着力点。被陆详扫中之后,顿时失去重心,身子平平地向地面上落下去。
李初来啊的大叫着,跟着砰的一声,李初来整个身子平平地砸在地面上。臀部先着地,顿时将地上的松土压得陷了下去,他身子的四周,扬起了无数泥尘。好在他有内力护身,虽摔倒十分疼痛,却未伤到筋骨。
陆详跟着走近,趁李初来还未缓过来时,在他腹前点了一指。顿时封住了李初来的穴位。
李初来只觉得建里穴上一麻,一股真气顿时透入,就此动弹不得。
陆详忽地挥出一拳,挥到离李初来的脸只有三寸左右远时,便停住了手。却道:“今天让你认得你陆二爷的这对拳头。”
李初来呸了一声。道:“要不是我一时疏忽,你岂能胜我?我这次输了,那叫关二哥大意失荆州,不是技不如人,武功不如你,我还有许多刀招尚未施展。”
陆成英眼看着陆详赢了李初来。兄弟胜出,他这个做哥的,也沾了胜利的光。陆成英心下颇为自豪,脸上也显出的荣光。陆成英道:“你是大意失荆州也好,你是技不如人也罢。输了就是输了,强词夺理更有何用?”
李初来瞪着陆成英。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哪天落到我手上,叫你好看。”他此刻被封住了穴位,完全没有反抗余地。陆氏兄弟想怎样折磨他就可怎样折磨他,但他丝毫不惧。在李初来看来,比武输了不丢脸,输了气质那才叫丢脸。落到敌人手上,生死由命,那叫作不由自主。但宁可不要性命,也不能丢掉做人的骨气。
在场众人见李初来硬气,都佩服他乃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陆详道:“好!我陆详向来喜欢结交有血性的朋友。就凭你这句话,原可与你交个朋友。但你抢了温兄弟的药材与银两,这事是你做得不对。男子汉大丈夫,你爽爽快快地将温兄弟的药材交出来,我又何必跟你动手?”
这些日子以来,温仁厚时时想着的,就是找回药材与银子。他以前因害怕漕帮势力雄厚,不敢去捋虎须,一直隐忍不发。此刻,眼看当初抢走自己药材与银子的贼人已被制服。那个害自己落魄得连乞丐也不如的罪魁祸首就躺在眼前,忽然间,报仇的念头涌上心间。
温仁厚厉声喝道:“快说!你把我的药材和那两万两银子藏到哪里去了?”温仁厚想着那几千斤药材和两万两银子,李初来不能带在身上,必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李初来冷笑了一声。道:“你这穷酸文人,不去舞文弄墨,在科考场上大显身手,却来做什么生意,你好不晓事。”
温仁厚从腰间扯出一柄长剑来,剑尖指向李初来的咽喉。喝道:“你这王八蛋,你把我的药材藏到哪里了?我说不说?”
李初来受他如此逼供。心中一横,不再说话。将头歪到了一边,生死置之度外。
温仁厚将手中长剑一抖,嗤地一响,在李初来的肩头刺了一剑。
李初来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