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与李翠微讲述了自己所学的武功是萧万立传授的。与李翠微议论了一会儿,却才发现自己所学会的武功,就从数量来看,实在只是九牛之一毛。不由得感叹神州大地的武学博大精深,浩如烟海。个人所学与整个中原武术系统相较,实在是微不足道。
萧爻与李翠微谈论的时候,其他人却目不转睛地瞧着较武场上温仁厚与徐如松的比试。萧爻向众人扫了一眼,发觉每个人都看得入了神。张八和刘方亮比较淡定,陆成英和陆详的脸上比较兴奋。冷玉冰却只瞧着温仁厚,满脸关切之色,朱大成和苗春花并不十分关注。
萧爻心道:“苗前辈和朱大哥一直很少说话,看来他们对眼前的战局并不十分热切。”
萧爻又向鳄鱼帮的老大童威看了看,却见他神色木然,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动声色的神情。在童威身后,战着三十多名鳄鱼帮帮众。这三十多人见老大童威神色淡定,自从来到较武场上后,就一直静静地站着,谁也没说过话,仿佛三十多根木桩。但他们知道,鳄鱼帮与漕帮的事情还没个结果。没有老大童威的命令,谁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更不会离开。
在鳄鱼帮帮众身后的是一群商人,这些商人身家富有,同受到鳄鱼帮的保护。鳄鱼帮与漕帮的争斗与他们息息相关。若是漕帮胜出,鳄鱼帮从此在江湖上除名,漕帮便从此接管鳄鱼帮的地盘与资产,这些商人就不得不考虑改投漕帮。
漕帮的绍环山率领二十名帮众与镇江五怪一起,本是来收服鳄鱼帮的。但他没有料到这中间横生出许多枝节,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眼下也只有等着徐如松将温仁厚打发之后,再作理会。
镇江五怪中其他二人一直冷沉沉地。此二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无论是谁都不敢小觑了他们。漕帮帮众未得绍环山的指令,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萧爻向众人逐一看了一遍,目光收回,看着徐如松与温仁厚的打斗。
温仁厚与徐如松斗了数招后,对对方的武功套路,由陌生而渐渐转为熟悉,攻守之间转换得越来越快。
只见温仁厚忽然站定,昂起了脖子,提剑上撩,将剑尖反指向自己的嘴巴,口微微张开。看那情形,似是要将剑吞服下去。
众人见到后,一片‘咦哟’、‘啊呀’的惊叹声响了起来。众人心中均想:“这是什么剑法?这分明是要饮剑自刎。”
有的则想:“功夫之中哪有自杀的招数?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众人均是惊异不解。一个个睁着怪眼,瞧着温仁厚。
陆成英嚷道:“温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越打越不成样子啦。”脸上焦急,比自己上场还更担忧。
陆详却向冷玉冰说道:“玉冰,你快叫醒温兄弟,他这种打法,只有死路一条。”
冷玉冰却甚是平静。冷玉冰道:“温大哥的这门武功我见他使过,是叫作松风剑法,我记得这路剑法中确实有这么一招的。”
陆详问道:“那不是自杀的招数?”
冷玉冰道:“不是。”心中却想:“温大哥使的这路松风剑法,飘逸有余,书生意气十分浓郁,却没有半分霸道之相。徐如松那老者的拳法却全是杀人不见血的狠辣招数。每一招都似要拧断温大哥的关节。哎!”她的脸上虽然不露声色,其实却比谁都担心,比谁都希望温仁厚能打败徐如松。这一声叹息之中,实是已承认了温仁厚的武功胜不了徐如松。
徐如松见温仁厚使出如此奇怪的招数,听到旁观众人的惊讶声,心下亦惊讶不已。
徐如松停下了攻击。心道:“他这是什么功夫?不来攻我,反而要饮剑自刎,莫不是要引我上当?”忽然喝道:“装模作样!岂能瞒过老夫?”
徐如松料想着温仁厚是在故意做作,引自己上当,但他行走江湖多年以来,早已养成小心谨慎的习惯。见温仁厚的剑法十分怪异,不敢大意。略一沉吟,使一招饿虎扑食,两手忽呈虎爪之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温仁厚的两只肩膀。
温仁厚刚才使的是一招步月举杯。招意乃是说,夙夜清宁,不得入眠。于是持杯夜游,待皓月乍出山林,便举杯邀月,共谋一醉。他将长剑对着嘴巴假意刺下,实是将手中长剑当作了酒杯。作此饮酒之态,却并非饮剑自刎,但众人均不识得他的剑法,就完全意想不到他的剑法中有如此怪异的招数。一见他将剑对着自己的嘴巴,都惊讶万分,想成了饮剑自刎。
这招步月举杯若是在夜月之下使出来,情景交融,更加符合了剑法的本意。此时是黄昏,不是夜晚,更没有月亮。这种时候使步月举杯这招,减色不少。
温仁厚见徐如松攻得猛恶,急向后退。步法丝毫不乱,退步之际,跟着使一招英雄论剑。剑法一转,忽然间充满了一股英豪气概,洒脱而大气,剑刃上啸声不绝,剑光如匹练似的,闪烁不定,向徐如松凌厉地攻出了三剑。
徐如松眼见对方长剑忽然凌厉而至,惊讶不绝,向旁绕了开去。
温仁厚跟着使一招学士谈禅,剑法忽变。剑招中的英豪气概,霎时间消失无影无踪。变得慢慢悠悠,丝毫也不着急,恰如学士坐而谈禅。
徐如松眼看对方的招数变得迟缓起来,以为取胜之机来了。肚里哼哼一笑,使一招飞鸿现爪,两手分上下,如两只钢爪,分别抓向温仁厚的上路和中路。
萧爻一直留意着徐如松的招数,数招一过,见徐如松的武功果然与自己先前所说的一般无二。徐如松使出的有两类武功。一类为拳法,一类为鹰爪功。
萧爻心道:“徐前辈是将北拳与岭南的鹰爪功杂糅起来运使。每次出招,都着意去抓对方的肩头。只攻其一点,这门功夫就变得更为凌厉狠辣了。”
忽然间,天机洞开。又想:“我学会了七八项武功。可各类武功相混相杂,成了多而不精,没有一门武功是主流。每次与人过招时,都成了临机而动,临场了挥。虽然使得顺手,却因为少了一门主要功夫,导致门门功夫都是主流,落得主次不分。难怪我每次与人交手,对方赢不了我,我也很难取胜。”
萧爻临场观战,却从中悟到了一些攻敌致胜的基本原理。是以前从来没窥破过的,又凝神看去,领悟着武学之道。
温仁厚剑法一变,使了一招剑雄万敌,剑法陡然又变得英姿飒爽。唰唰唰唰,向徐如松连刺四剑,一剑紧似一剑,竟是毫不容情的招数。
陆成英见到温仁厚的这招剑法之后。评论道:“好!剑法须得这么使,刚劲利爽,那才像个样子。软绵绵的,可就不像话了。”
徐如松吃了一惊。见势不对,慌忙收手,向后退了五步,总算他轻功不错,退得极快,才保住了双手双脚。
陆详接道:“原来温兄弟的剑法之中,竟有如此干脆利落的剑法。这一招要是攻向我,我不见得就能避过。嗯,我以前说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这话可有些不大对了。”陆详与陆成英自顾自的说话,旁人都惊异地看着温仁厚的剑招,对他兄弟二人,却并不十分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