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深吸了一口气,念着缩骨大法的运用口决,闭住气息,固守意念。忽然间全身筋骨似是变细了,皮肉也干瘪了,整个身子仿佛被压缩过似的,变得细细的,也矮了许多,整个身子比平常时候几乎小了一倍。
估计着大约能通过那条窄缝,萧爻迈出脚步,先将脚板跨过去,跟着膝盖也能过去了。萧爻再将大腿、肚腹、胸膛、肩膀贴着石壁穿过,最后是头。他一寸一寸地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纵然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极小,皮肉还是擦着了石壁,挤得有点疼,这时半个身子已穿过石缝,被夹住了。很难再向前进,要想退回来亦是不能。
萧爻咬了咬牙,心道:“再挨一挨,出了这石缝,便可离开绝境。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自逍遥快活去也。”如此一想,觉得全身来了劲。忍着疼,用力一挤,终于挤过去了。
萧爻念动运用口决,收回缩骨大法,四肢百骸又恢复了原样。运用了一次缩骨大法之后,全身筋骨仿佛被按摩过,舒活了许多。他吐了口气,揉揉肩膀。忽然,只见那大圆石往回滚动,传来一阵扎扎扎的声音,大石滚回原位,停稳了,封住了出口,将那绝地永远隔离开来。
萧爻舒了个懒腰,此时正是三月间天气,离下山已过去三个月。春光和煦,万物复苏。放眼望去,只见山间百花盛开,芬芳怡人。偌大的山林中,却见不到一个行人。
他放慢脚步,在山林间徐徐走着,漫无目的。走了一段,渐渐想起几件事来。一是去找柳生十二郎报仇,二是去平凉崆峒还龙象心法,第三便须去唐门,与唐门中人较量武艺。
他默默盘算着:“自从下山之后,三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能报得大仇。这次下山本是为了报仇的,可还没个断章,便又答应周前辈去崆峒还书,答应关前辈去与唐门中人较量。”
萧爻心中又想:“爷爷一生光明磊落,他老人家年轻时候,也学得了一身好武功,可他素行侠义,以所学武功除恶扬善,兼济天下。关老前辈年轻的时候也曾以行侠仗义为生平志向。可是爷爷却要我学会武功之后去报仇,关前辈传我玄月剑法,却要我帮他打败唐门高手。这几件事情可都算不得行侠仗义,可偏偏碰到了,不得不去办到。”
萧爻叹了口气,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对策,先做什么,再做什么,心下也没底。他聪明机智,却生就一副自由散漫的性格,又随和厚道,自己的事情还没做成,对别人的请求也不会拒绝。因此出门走江湖不久,便堆积了几件大事,又漫无头绪。只在心里面记下了要去做这样几件事情,说到未雨绸缪,谋定而后动,却是懒得花脑筋去谋划的。等事到临头了,往往以出其不意的法子解决掉。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东北角上传来流泉叮咚之声。萧爻心下一喜,有水喝了。循声寻去,刚奔出不远,遥遥望见了一条清溪。萧爻奔到溪流边,捧起那水正要喝下时,忽见那水有些浑浊,便换了一捧,正要饮下,却闻到一股血腥之味。
萧爻略觉奇怪,再仔细看时,整条溪流都呈淡红之色。下游的水肮脏,也许上游的水就会很清澈,萧爻心里这样想着,便沿着溪流往上行,血腥味越发的浓郁。走了约莫百步之地,忽然吃了一惊,只见溪边挺着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人?为何死在此地?一时疑惑重重。萧爻跨到那尸体之旁,伸手一摸,触手冰凉,显已死去多时。见那人满脸麻斑,面貌倒还清晰可认,只是从来没遇到过这个人,不认识,更不知他的身份,又见那尸体上穿着一件灰色旧布袍。萧爻搬动尸体,将尸体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那人的两只小腿上各中了一柄飞镖,飞镖是从后面射来。身上没有伤痕,只咽喉处被砍了一刀,是被人割断咽喉而死,一刀毙命,此刻仍血流不止。
萧爻看了一遍,可猜出此人是被人追杀,追杀他的人先以飞镖击中他的双腿,这人中了飞刀之后,便已倒下,不能再逃。而咽喉上的致命伤,显然是这人倒下之后再来补上的。
萧爻沉思了一会儿,念道:“江湖上哪个门派是用刀的。金刀门吗?也不太对啊,这飞镖又从何而来?金刀门中可没人会使飞镖。”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萧爻转头一看,又看到了两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溪流边。萧爻跨过去,只盼着那两人还没断气,便可问出些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