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人数众多,七嘴八舌地问,顿时吵杂无比。
慕容扫北心中想道:“这个名叫公孙羽的年轻人,为何知道老夫的名姓?”忽然一呆,又想:“这定然是老夫近年来树下了威名,大江南北,不认识老夫的,也都听过老夫的名字,那就不足不怪了。可他怎么知道今天是老夫的生辰?他专程赶来秋瞑居,非为庆生而来。他说后金军秣马厉兵,正蠢蠢欲动,到底是真是假呢?”
慕容扫北想到了这些,觉得公孙羽所言,兹事体大,实在不容小觑。
徐冲向慕容扫北请示道:“师傅,此人来得无礼,要不要弟子将他打发走?”
慕容扫北摇了摇手。道:“今天来秋瞑居的,都是江湖上大有名望的人。咱们还没问清公孙羽的来路,就将人家撵走,那失礼的不是人家,倒是我们秋瞑居的不是了。这里众多豪杰看着,要是见我们秋瞑居处事如此轻率,岂不被人看白了?这是其一。其二,公孙羽刚才报说北边战事,说后金军与大明军队要开战。这等国家战事,关系着千万百姓的生死安危,我们更要将这事问个清楚透彻。其三,先有国而后有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永远比个人的私事更为重要。公孙羽是为国家大事到访秋瞑居,我们更应以礼相待,这种时候,就算他礼仪不周,也已无足轻重了。”
徐冲点头道:“多谢师傅指点,徒儿谨领教益。”
慕容扫北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大丈夫见机明理,权衡轻重缓急,是很必要的。你看那萧兄弟,与公孙羽是老熟人了。他只叙叙旧,便问到北边开战这事。果见在他心目当中,是以国家大事为重,青年人能有这般襟怀,这可十分难得,很合老夫的脾性。”
徐冲向萧爻看了一眼,半晌无语。
慕容扫北站在高台上,朗声说道:“各位请稍安勿躁,都坐回原位。”
慕容扫北一发话,众宾客各归原位。
慕容扫北又道:“这位公孙兄弟既然熟知北边战事,咱们就安心听他讲解。我看今天到秋瞑居的,都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大有作为的豪杰,更是聪明机智之人。咱们就静下来,耐心听公孙公子讲完,到那里应该如何,大家群策群力,拟定好办法,赶走后金鞑子,保家卫国。”
慕容扫北语调高昂,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在场的几百名江湖好汉听了后,果然束手而坐,都不再开言。静静地看着公孙羽,要听他说出详情。
公孙羽自上次在许家镇上遇到萧爻,拿了二十八颗沧海月明珠上交朝廷,得天启皇帝器重。便派遣他出关,让他与弟弟公孙翼接头,共同监察辽东军情。
公孙翼早先夺到柳生十二郎的秘密信件,被柳生十二郎的人追杀,他一路南逃,遇到了萧爻,在万花楼中将信件拿给众人看过。他本想待这事一过,就返回京城,将信件上报朝廷,早些收拾柳生十二郎。没想到,却在秋瞑居遇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公孙羽奉旨赶到山海关外时,公孙翼已逃下江南。公孙羽念着弟弟的安危,沿途查访。前些日子,在路上听说秋瞑居庆祝六十大寿的事。
庆祝生辰,本来十分常见,不算什么大事。但闹得如此轰动,那就不可等闲视之了。公孙羽一打听,才知是慕容扫北过六十大寿,邀请江湖豪杰于四月初八到秋瞑居吃酒。
有人过六十大寿,也十分稀松平常。但这人在江湖上名望极高,就又不可等闲视之了。
慕容扫北出道极早,公孙羽虽未见过慕容扫北的面,却是早就听说过慕容大侠的名头。一来出于好奇,二来也想趁着人多,打听公孙翼的下落,他悄悄跟来秋瞑居。决定先不露声色,在大门外面观看。
却听到慕容扫北提出什么以武会客的提议来。得众多宾客随声附和,齐声赞同,这六十大寿弄得十分喜庆。
公孙羽奉旨去辽东,亲眼见过辽东一带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眼见这许许多多的英豪聚在秋瞑居里热闹欢腾,不以国家大事为念,忍不住出声讥讽,由此引得众人争议。直到慕容扫北发话,众人才安静下来。
慕容扫北又道:“公孙兄弟,请上高台说话。”
公孙羽到了这种时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听得召唤,纵身一跃,跃上了高台,动作敏捷,姿态翩跹。他显露了这一手轻功,人群当中,不少人出场赞叹‘好俊俏的身法!’
人群的赞叹声还未止息,公孙翼随后轻轻一跃,跃了上去。人群中又发出一片赞叹之声。
公孙羽与公孙翼同是白猿仙翁的传人,早先时候,兄弟二人在白猿仙翁门下学艺,学了十五年,内外兼修,轻功造诣更是非同寻常。两人艺成之后,下山找活路。也是机缘造化,两人运气甚好,先后入宫,得皇帝赏识。在场之人虽有不少在轻功上有独到造诣的,见了他兄弟二人的轻功之后,却看不出出于何门何派,也就随大众喝彩。至于另外一些门外汉,见着二人身法灵活,飞跃高台时,有如神助,赞叹之外,更多了一层艳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