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扫北微微皱起了眉头,适才与萧爻提及柳生十二郎之名。知他是萧爻的杀父仇人,才说过没多大会儿,柳生十二郎竟然就找上秋瞑居来了,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得太快。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柳生十二郎气焰如此嚣张,显是要来秋瞑居立威。慕容扫北身为秋瞑居的正主,他涵养虽好,这事却不能再容忍。
当下慕容扫北朗声说道:“贵客降尊远来,老朽有失迎迓,幸毋见罪。请进,请进!”慕容扫北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也在语音之中灌足了内劲,将声音轰然传送出去,便算与柳生十二郎较量了一阵。虽不是明刀明枪的较量,却先压压对方的气焰,占住气场。江湖中人拼斗,武学修为固然十分重要,气势上也决不能示弱。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两人武功持平,在半斤八两之间。若其中一人能在气势上威慑住对方,打斗之前,便已抢得了致胜先机,往往能取胜。
慕容扫北的声音与柳生十二郎的声音在空中相互碰撞,互相消磨,但听得空中滋滋滋滋的响声不绝传来。真气鼓荡,向四面扩散。两人的内力在空中这么一激荡,只见秋瞑居围墙边上的数十株大柏树跟着摇曳起来,花枝乱颤,树叶飘零。那堵一尺来宽的围墙眼看着裂开了一指宽的缝隙,旧墙上的泥粉大块大块地掉落下来。在场之人有的捂住了耳朵,有的潜动内力相抗,生怕被内劲袭伤。
过得片刻,两人的回音才消磨殆尽,慕容扫北的额角冒出了一阵热汗。
慕容钥掏出手巾,帮他擦去汗渍。问道:“爹爹,你怎么样?”
慕容扫北嘘了口气,眉头深皱。显然通过适才隔空较量,慕容扫北也已领教了柳生十二郎的内力,知他内力精湛,武艺高强,是个劲敌。
萧爻曾经听过柳生十二郎说话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又听他自报姓名。确知刚才那人是柳生十二郎无疑。上次在万花楼给他逃了去,还担心此后再也找不到,没想到大敌竟会自动送上门来。萧爻向来为人十分平静,到这时也禁不住血脉喷张。
萧爻上前拱手道:“慕容大侠,柳生十二郎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亲自操办他!请你应允。”
慕容钥惊诧地道:“我爹爹尚且不能完胜那人,就凭你?”
林佩蓉道:“萧大哥在万花楼就打败过柳生十二郎一次了,可惜你没看到。”
慕容钥道:“我是担心他瘦瘦弱弱的,大风一卷,都能把他卷去十万八千里。万一他被人家杀死了,你这么在意他,岂不是要肝肠寸断?哎哟,想想都觉得悲惨。”
林佩蓉道:“你乌鸦嘴,净会乱说。”
萧爻朗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丈夫为所当为,义不容辞,生死荣辱,又何须在意。”
林佩蓉深情地看了萧爻一眼,在她心目当中,萧爻是能活到永久。
公孙翼道:“萧兄弟,柳生十二郎意欲颠覆大明,实为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这事,不只是你个人的事。”
萧爻慨然道:“不行,柳生十二郎一定要由我来杀,任何人都不得跟我抢。谁敢插手,我弄谁!”
萧爻十分坚决,往场地正中间一站,凛然生威。
慕容扫北向萧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大敌来临之际,见他神色从容,面色坚定,卓然可见大丈夫本色。心中嘉赞,脸上微微一笑。他转头看了看慕容钥、慕容钊,双眼中充满了慈爱。他暗暗叹了口气:“放到二十年前,老夫却也是这般鬼神不惧的脾性。哎!年纪大了,牵挂颇多,顾虑得多了,反不如从前那么果决。”
只听得哒哒哒的马蹄之声从大门外响起,跟着走进一支人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