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蓉道:“其实,我就是回答不了关于我父母的事,因为我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此处,林佩蓉声音低沉。萧爻侧头瞧去,见她低眉垂首,脸上略有几分伤感。
萧爻道:“林姑娘,假如真能再见到你的父母,你一定要拜见他们。也许他们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担心你。”
林佩蓉微微点头。道:“唐前辈问过这些事,她一定有法子的,我们赶快追上前去。”
萧爻道:“不错,我们去当面请求唐前辈,问清楚。”
两人打马奔行,此时已入夜。那马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又且街面宽敞,虽在夜间,却也奔行如风。
沿着大街向东行了一段路程后,街道改而向北。两人沿着北边街道急行,不一会儿,来到南京城北城大门前。却听前面人声喧哗,不知什么人为着什么事争吵起来了。
萧爻道:“现在是夜间,城门早已关闭,我们只怕出不了城了。”
林佩蓉咦地一声。道:“萧大哥,你看,唐前辈正在那儿呢,她要出城了。”随即大喊道:“唐前辈,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林佩蓉催马向前奔去。又道:“萧大哥,你快跟上。”
萧爻凝神看去,只见城墙角下,两位把门军士正托起门叉,拉动铁链,城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线。唐雨溪骑着马,正缓缓出城,听到林佩蓉的呼喊,却回头向这边看来。
萧爻催马迎上前去。抱拳道:“晚辈见过唐……。”唐前辈连使眼色,萧爻心下诧异,下面的话便没再说出。
只听唐雨溪沉沉说道:“林捕头,萧捕头。秋瞑居命案一事,巡抚大人已责令,让我们锦衣卫去彻查清楚。我为查探案情,不得不深夜出城。你们也想出城吗?那又是为了什么?”
唐雨溪说话之时,眼波流动,闪闪烁烁。
萧爻心念电转:“秋瞑居一战,只怕杀伤不少。这件事也惊动官府了吗?唐前辈何时成了锦衣卫的泥腿子?我怎么又成捕头了?啊!这都是唐前辈编造的。”
林佩蓉听唐雨溪话锋不对,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住口不说话。
这时,一名把门军士走了过来。冲萧爻喝道:“我不管你是捕头还是捕尾。深夜出城,必须例行检查。”
萧爻笑道:“大哥真会说笑,巡捕房的捉贼都是揪贼子的脑袋,谁会去抓他尾巴?滑不溜湫的,捉不稳,那贼可就逃了。”
把门军士道:“谁有闲心跟你说笑。你深夜出城,是公干还是私事?若是公干,亮出巡捕房的搜捕令。若是私事,哼哼!那得请你回去。”
萧爻心中一怔:“我哪有什么搜捕令?唐前辈说我是捕快,立马现形了。为何不说我是锦衣卫的,就和她一起出去了。”这里一闹动,顿时惊动了守城将士。墙头上数十名武士都聚到城楼下,严密守护着城门。
萧爻心道:“若是硬冲出去,料这些武士也拦不了我。可我须得打伤他们,他们深夜在此守卫,本就不易。如此严查,正说明他们都是尽职尽责好士兵。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向他们出手。”
却听唐雨溪说道:“我看两位是搜捕令没带来吗?”
萧爻默然,林佩蓉也没说话。
那为头的军士却道:“连搜捕令也没带上,你还当什么捕快?”
唐雨溪又道:“两位捕头均是巡捕房的得力干将,大名鼎鼎,做事怎么就不把细?”
萧爻道:“事出仓促,怕贼人逃跑了,因此没来得及带上搜捕令。”
唐雨溪叹了口气。道:“守门大哥,看在他俩年轻上进,一心为国立功的份上,让他们跟我出城吧。我身边正好缺个帮手。”
把门军士道:“这能行吗?千户大人。”
唐雨溪道:“我说行就行,田尔耕是我表哥。谁要是得罪了我,我表哥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其时,田尔耕为锦衣卫都统指挥使,是锦衣卫最高官。锦衣卫武士行事凶悍,就连朝廷大臣也惧怕。因此‘锦衣卫’这三个字闻名天下。田尔耕既为锦衣卫最高官,也是天下知名的。谁得罪了锦衣卫,便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提心吊胆过日子,等哪天锦衣卫的找上门来,锦衣卫武士就帮他把另一只脚抬进棺材,两眼一闭,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当然一切也就结束了。
把门军士被唐雨溪一哄,有些害怕。
唐雨溪又道:“萧捕头,林捕头,咱们可先说好了。你们跟我出城,那是为我卖力,给我办事。捉到贼子,功劳算在我头上。你们可不许跟我争功。”
萧爻与林佩蓉唯唯连声。道:“为国杀贼,是我等份内之事,不敢贪功。”
萧爻与林佩蓉催马向前,从那把门军士的身边走了过去。那把门军士似乎没看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