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卓听着仇嬷嬷的话,脑中仔细想着今天的事情,他原是心底焦急,所以在听到范悦居然和那个麻玉杰有所接触,甚至于极有可能被牵扯到大考舞弊之事后,才会神思大乱。
可是此时听完仇嬷嬷的那番话后,他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冯蕲州如果真的想要对付他,又怎么可能将消息告诉他府中下人?
冯蕲州是何等精明之人,心思城府让人生惧,这些年他在朝中行事从来没有过半点错漏,思虑周全到任何人都抓不住他半点马脚,所以他才能得在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得了永贞帝看重,甚至于让永贞帝将他一步步提拔到了今日的位置。
以冯蕲州的心思,在麻玉杰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怎么可能会将案情内容说漏了嘴,还偏生这么巧的就告诉了他府中的下人让他知晓?
他分明是在知道那死士和范悦有关之后,所以才会出言警告。
范卓心里彻底冷静了下来,手中拳心松开之时,才察觉到掌心里一片刺疼,可是面上却是放松下来。
“遇到事情的时候,别这么冲动,好好想想。我与你同坐一船,范家没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范卓面上有些不自在。
之前他的确是冲动了,但是这也不能怪他。
他实在是太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有多狠,更明白她做起事情来有多不留余地。
说到底,他是怕的。
他怕自己成了当年的裘常林,怕范家成了弃子,成了她谋算别人的玩意儿。
范卓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仇嬷嬷说道:“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心急乱了方寸。”
“这几日我会好生看着妹妹,不会让她出来惹麻烦,至于冯蕲州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冯蕲州知道我往后不会拿冯乔之事要挟他。之前言语有所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仇嬷嬷递给范卓一杯茶:“无事,说到底这事情我也有错,该早些让你安心才是。”
范卓笑了笑,好似之前那愤怒怨恨都消散了个干净,他伸手接过茶水说道:“既然无事,我就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了,等喝了这茶,我就该回去了,今日贸然来这里实是不该,若待的时间太久,难免引人起疑。”
“好。”
范卓拿着茶杯,仰头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茶杯之后笑着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门外的掌柜的见着范卓出来,脸上已然没了之前怒意,反而轻松下来带着几分释然,他笑着上前道:“范大人回去了?”
“恩。”
范卓轻应了一声,朝着那人笑着点点头,便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