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军原本刚生出的怨恨恼怒,在廖楚修的嘲讽之下荡然无存。
如果换成是二十年前,他肯定能够会拍着胸口说会,可是如今他却说不出来,当年镇远侯之死虽不是他直接下手,却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易地而处,他怎肯放过杀父仇人?
吴世军整个人犹如被拔了气葫,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勉强站着,他狠狠掐着掌心艰难道:“世子,你方才说过会给他们生路…”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生路的确有,只看你肯不肯走。”
……
半晌之后,廖楚修转身离开,吴世军看着他背影越走越远,脸上满是苦涩之意,尽管在知道廖楚修找他是为了镇远侯的事情之后,他就隐约猜到他是想要做什么,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大胆到想要捅破了这天。
一旦他做了,成了或许能保吴家一命,可若是败了,别说是吴家,就连镇远侯府恐怕也别想安生。
吴世军看着河面许久,久到日落西山,久到天色渐暗,久到一直在曲宁等他却久久不见他回去的吴兴寻了过来。
吴兴原以为那廖楚修对吴世军暗下杀手,来时带了许多人,等见到吴世军安好站在渡口时神色瞬间大喜。
他快步走到吴世军身旁急声道:“大哥,你没事吧,那廖楚修可有为难你,他可有做什么?”
吴世军看着急冲冲的吴兴,看着他眼底的焦虑,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半个时辰前,廖楚修派人送了伯父伯母回来。”
吴世军眼中一黯。
吴兴满心不解道:“大哥,你说那廖楚修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好端端的送人回来,却又将大嫂和昌儿留在手中,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是想要耍什么手段?”
“大哥,他今日约你来此说了什么,可是朝廷想要招安,还是他想要干什么?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轻信于他,说不定他只是想要诓骗咱们,咱们手中有这么多人,大不了咱们不要阳桧直接退去西疆,怎么也能求一条生路…”
吴兴性子最冲,生怕吴世军答应了朝廷招安或者是被廖楚修所骗,可是等他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却是一直不见吴世军回答。
“大哥,你怎么了?”
吴世军低垂眸掩去眼底黯然,沙哑道:“无事,只是觉着有些累了。走吧,回城了。”
吴兴想要说话,更想要问廖楚修的事情,可是看到吴世军脸上神色,却是不敢再问只能跟着吴世军离开,只是等他上前想要吴世军牵马之时,刚想要回头跟吴世军说话,后颈上却是猛的遭了一击。
吴兴瞪大了眼,眼前陷入黑暗之前,耳边只听到吴世军的声音。
“兴弟,保重。”
……
承德三十五年六月中,阳桧太守吴世军起兵造反,与南越勾合欲破河福郡,中几兴战乱,祸乱于民,幸为朝廷镇压。
七月初,镇远侯世子廖楚修带兵大破阳桧,与西南军合力攻于曲宁城下,吴世军踞守曲宁三日,城破,吴世军携其父母自尽于城中,临死之前留下血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