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话音落下,永贞帝便看向陈安。
旁边陈安之前险些蹦到喉咙口的心此时总算落了下来,他背心上全是虚汗,腿间也有些发软,他强忍着打飘的身子连忙招了人过来吩咐下去,命人传刘青松和季槐过来。
席间众人都是安静坐着,唯有昭平郡主跪在一旁哭泣。
冯乔就那么站在场中,顶着那张脸任凭众人打量,长睫微垂之下嘴唇紧抿着,恰到好处的露出明明紧张害怕,却又不愿被冤枉的倔强。
冯蕲州护在冯乔身旁,神色满是阴沉,目光落在昭平郡主和安岳长公主身上时,全是毫不掩饰的戾气。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动了真怒。
萧元竺看着冯乔有些委屈的模样,突然想要伸手碰碰她,想问一句痛吗,可是他手指刚动之时,便撞上了冯蕲州满是防备和狠厉的眼神。
他手里动作僵住,下一瞬喉间一痒便猛的低头咳嗽起来。
“沅儿,你怎么了?”永贞帝大惊。
萧元竺咳得脸上漾起不正常的红色,他拿着帕子紧紧捂着嘴,身子微微蜷缩的几乎要站立不稳。
陆锋连忙上前扶着他,微低头时便看到了那帕子里的殷红,他眼中瞬间染上急色,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却是被萧元竺紧紧抓住手腕,那力道大的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仿佛要将他手骨都捏碎开来。
萧元竺又急咳了几声,这才不着痕迹的用帕子擦过嘴角,咽下喉间的腥甜,然后抬头有些虚弱的一笑:“儿臣原只是觉得与冯小姐投缘,才会想着与她玩闹,却不想会发生这种事,一时有些受惊。”
“儿臣总以为,儿臣的这些兄弟姐妹里,不该有这般恶毒之人的……”
萧元竺的话说的不多,可是安岳长公主却是浑身发寒。
果然,永贞帝眼中满是厌恶的朝着她们看了一眼,沉声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身为皇室子弟,本该于民为表,自省其身,若有谁敢仗着身份如此张扬跋扈,肆意伤人,朕绝不会容他。”
萧元竺又低咳了两声,被陆锋扶着回了座位上。
冯乔抬头看着萧元竺时神色格外复杂。
他脸上方才急咳时的艳红褪去之后,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之前一直轻扬的嘴角放下之时,不笑的样子看上去冷寂极了,就那般微垂着眼帘靠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前去传唤的人很快便回来了,刘青松和季槐跟着一起过来,两人跪在圣前,就听到永贞帝问及之前昭平郡主和冯乔之事。
虽然早有准备,可两人心底还是提起。
刘青松迟疑了一下,便照实说道:“回陛下,先前御花园中的事情的确是如冯小姐所说,奴才闻讯赶到的时候,冯小姐便已经被打伤,当时有不少人都在场。”
“奴才见冯小姐伤势不轻,便将冯小姐先送去了最近的北阁楼,然后命人去了太医院请了季太医过去。”
“本来奴才是要照规矩将此事禀给陈公公的,但是冯小姐却怕冯大人知道了她受伤之后护女心切,便央求着奴才,还有当时在场的几位小姐代为守密,只说一切事情,等夜宴结束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