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久没有回去探望妈妈和姐姐,我想见见她们。”苏玉琢笑起来,“您放心,有时间,我会回来看您的,我还要监督您下半辈子呢,您要是不幸福,我妈可会不饶我。”
景逸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苏玉琢抬手看了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拿上行李赶飞机。”起身,似是想到什么,她问:“您什么时候去苏城看她们?”
话音刚落,她又说:“算了,对您来说,她们都是过去,您往前看就好,您……保重。”
景逸起身,“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苏玉琢走下位子,停在景逸身边,“我能抱一下您吗?”
景逸朝她张开怀抱。
苏玉琢笑了一下,轻轻靠近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小时候,苏湄经常对她们姐妹俩说,她们的爸爸很高,坐在爸爸肩上,就能摘到星星。
苏粉雕经常嚷着要去京城找爸爸,骑在爸爸脖子里摘星星,苏玉琢没有这么宏图的大志,她只想着爸爸能像邻居胖丫的爸爸那样,在下雨天时把她护在怀里就好。
嗯,爸爸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全。
大厅里父女告别的一幕,落在叶倾心眼底。
叶倾心收回目光,回到后间,小家伙们还在和橙子战斗,吃得满嘴满手都是黄黄的汁水,叶倾心伸手夺下来,橙子略酸,她担心吃多了对以后长牙有影响。
年年和朝朝很不高兴,瞪着眼嘴里发出‘哎——’的抗议,伸手要来抢,暮暮倒是很淡定,不给就不吃,咂着小嘴回味刚刚的味道。
“就一个橙子,看把你们馋的,多跟弟弟学学。”叶倾心拿暮暮做正面教材教育年年和朝朝。
“哎——!”年年发出一声抗议。
“年年不高兴了。”闻人喜抽了张婴儿湿巾给朝朝擦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慈爱的笑意。
叶倾心笑了笑,道:“现在对他来说,吃最重要了。”
“喜姐,你和二叔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吗?”叶倾心每次回老宅那边,见景逸被景老夫人数落,倒也挺同情的。
刚开始,闻人喜总是阻止别人在她面前提起景逸,后来渐渐的,别人跟她说景逸,她也能坦然面对,叶倾心可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越是能泰然面对的,越说明不在乎了。
闻人喜掐着年年的腋下,提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小小的男孩坐在她腿上,像个小大人似的。
听老人说,怀孕的时候多抱一抱健康漂亮的小孩,肚子里的孩子就能长得健康漂亮,虽然迷信,但为人母,还是愿意相信的。
“我要的,他给不了。”闻人喜语气淡淡,说:“贪心不足的例子,我们身边就有许多,一开始我只想能够待在他身边,后来,我想他能够多关心我一点,再后来,我希望他爱我,最后,我渴望他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想得到的越来越多,得到的却始终很少,我怕有一天自己会把自己逼疯,所以,不如就这样吧,我什么都不求,反而过得自在。”
“喜姐……”
“现在这样就很好,更何况……我也有了新的追求和希望。”说这话时,她低头望向自己的腹部。
是的,新的希望。
男人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但,孩子能,她生的,就独属于她一个人。
冬季的京城,天黑得很快,不到五点,就已经擦黑。
景博渊来接叶倾心时,景逸坐在之前的位子还没走。
“二叔,我们先走了。”叶倾心走前跟他打了招呼。
景逸手里拿着烟盒把玩,茶吧里贴了禁止吸烟的标识。
他朝叶倾心和景博渊点了下头,随口叮嘱了一句,“慢点开车。”
景博渊抱着暮暮,搂着空着双手的叶倾心往外走,身后跟着三位阿姨,两位抱着小孩,一位拎着孩子们的用品,有点浩浩荡荡的既视感。
两个大人的高颜值和少见的三胞胎,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不少女性对着三个小家伙发出惊叹。
“好可爱!”
“三胞胎哎!”
暮暮趴在父亲肩头,淡淡地看了眼发出噪音的阿姨们,年年和朝朝倒是冲几位阿姨笑得露出粉色牙床,好像知道阿姨们是在夸他们,高兴得挥舞着两只小肥手,隐约可见长大后的骚气。
“后面那两个好可爱,前头那个有点冷——”
茶吧里的话,传到门口被寒风吹散。
叶倾心先坐进车里,景博渊把暮暮放到她腿上,伸手帮她系上安全带。
另外两个小家伙还处在被阿姨粉丝赞美的兴奋里,笑得咯咯有声。
叶倾心不由得有些狐疑,这骚包的个性,随谁?
暮暮一看就是随了景博渊的,这么点就一副老成的架势,颜老夫人经常说年年和朝朝更像她,难不成年年和朝朝的骚包个性随她?
她小时候这么骚气?
转而想起苏玉琢今晚要走,之前苏玉琢的话,她多少听见一些。
“博渊,苏玉琢今晚要走,萧砚知道吗?”前段时间三个小家伙一起感冒发烧,去医院时撞见程如玉,叶倾心听程如玉提了一嘴萧砚,说他离婚后酒瘾烟瘾都变得很重,叶倾心想,他应该也是割舍不下苏玉琢。
之前在景家老宅一块吃饭,萧砚对苏玉琢不动声不动色的照顾,可不像做戏,分明是一种习惯性的行为。
“你觉得呢?”景博渊不答反问。
“应该……知道吧?”叶倾心迟疑着回答。
景博渊没再说话。
天色越来越暗,几颗冷星在欲黑不黑的天幕上闪烁。
京城国际机场。
航站楼大厅,宋羡鱼握着苏玉琢的手,又问了一遍不知道问了多少回的话,“一定要走吗?”
苏玉琢扬了扬手里的机票,笑道:“你说呢?”
“是不是因为他?”宋羡鱼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干嘛非要和他离婚?”
苏玉琢微微叹口气,说:“还记得你和你家那位闹得最凶的那次?我也问你,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非要分手,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有些事,不是外人看到的、以为的那样。”苏玉琢不等宋羡鱼有什么回答,直接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
宋羡鱼合上还想再劝的嘴巴。
“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宋羡鱼叮嘱。
苏玉琢忽地想起景逸的那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眼眶微微湿润,她点点头,说:“一定。”
七点零五分,京城飞往苏城的班机在京城上空划出一道弧线。
那道线,像一道分水岭,将苏玉琢的人生,一分为二。
晚上九点半。
闻人喜的茶吧准备打烊,景逸还坐在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经过这么多天的熟悉,也知道景逸是京城高官,更知道他是她们老板娘的丈夫,老板娘准备离婚呢,景逸好像不愿意。
景逸迟迟不走,服务员轮番上阵委婉地提醒店里要打烊了,景逸充耳不闻。
无法,服务员只好去后间告诉闻人喜。
闻人喜正躺在躺椅上,旁边的圆茶几上放着很老式的录音机,轻缓安宁的音乐从里面飘出来。
听了服务员的话,她睁开双眼,眼睛里的光,淡泊安静。
闻人喜当初租这间商铺,连楼上的两室一厅都租了下来,她现在就住在楼上。
“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放心。”
服务员各自收拾好东西离开,茶吧彻底安静下来,冬夜的九点半,寒风肆掠,外面行人很少。
闻人喜站在柜台前,静静地看向景逸,没有谴责,没有愤怒,什么情绪都没有,景逸回望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慢慢皱起了眉头。
他很不喜欢这样无欲无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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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小可爱们明早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