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比完全的黑暗和完全的寂静更加可怕。
想来也是。
完全的感官剥夺同时会令对象失去行动力,这绝对不是一位“战争贩子”想要达到的。
以查站在深红巨墙的底部。向上望。
一片无光的青黑。
无论如何应该先翻过墙去。他记得自己的下落时保持的姿势,面对的角度,途径的所有转向——希望这些还作数,如果作数的话,他大概有了对目前位置的猜测。
“缝隙。”柯启尔在背后说。他也跟了上来,并且迅速掌握了信仰词的另一种使用方式——在这种情况下不时念一下这些单字可以起到定位和“嘿!我还活着!”的效果。
“不错,你没问题的。”以查向他发出以上“暗示”,然后皱了皱眉。
他本意是想告诉柯启尔接下来该做的事:“跟上我,翻过墙,每隔一分钟以‘缝隙’报备。”诸如此类。
但看来赌徒的“暗示”使用起来比他想象中的条件更加苛刻。
以查自认为这次传递的已经不是客观信息,只是命令性的语句。但却仍然只有主观(以他的观点看,就是只有废话)的那部分发送了过去。
“缝隙!”柯启尔高兴地说。
“证。”以查叹了口气,向上面前高墙的顶部飞去。
墙有厚度,大约十几米,他们得以轻松的停在上面。向前眺望。
根本不需要向前眺望。
前面什么也没有。
又是一片无光的黑,只是颜色发紫。
以查靠向墙壁边缘,朝下看去,是的。像是身处于被云雾隔绝的极高山崖,下方也只有混沌的,紫的发黑,或者黑的发紫,绵延至视野尽头的一大片。
“我在哪儿?我开始害怕了呃。”柯启尔的暗示传来。
以查凭借记忆和估算蹭到他的身边,把他一百八十度扳转,自己也转过身去——
他很清楚他们会面对着来时的方向——
也就是原本“竖”的方向。
应该没错。这里也有方向性的区域规则:
坐标在下坠的过程中变了,转了九十度,变成了横向。
他们方才脚踩的地面事实上是原本竖井的某一面墙壁——竖井在他们下坠的位置的面积急剧扩大了。
此刻脚下的深红巨墙在之前坐标中应当是某种在底部的巨大红色挡板,挡板中间有一个孔洞——这就是目前他们所处的位置:
孔洞的内部竖着的表面。如同轮子里的老鼠。如果此时向左右看一看,就会发现他们所站的巨墙顶部两侧在视野的极限距离向上折去,此刻头顶天幕一样压迫的青黑之中也隐隐约约有和脚下一样,十几米厚的一条“天花板”。
只需要左右看看,就可以确定以查的推测完全正确。
但他们都紧盯着来时的方向。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景象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可能说明的更好了——
那个方向上理应依次有:
来时穿过的视觉分界面,超过四千公里的距离,一个在四千公里的距离下比一颗米粒还小的洞口,一个几乎全封闭的房间,海底,海平面,以及虚无之洋大漩涡冒出海平面的部分。
理应如此。
但他们看见了月亮。
九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