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再三推搡下，沈碧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跟我来了小楼这边。

我妈让我提点水果过去，被我拒绝了。

不给爷爷奶奶拜年，容易落人口舌。

但空着手来，却不会被人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没必要往里搭东西。

就这样，我一路拉着沈碧到了小楼跟前，爬上了三楼，敲响了大门。

这次来开门的还是我爷爷，他瞧见我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绛，小碧，你们来啦。”

“爷爷新年快乐。”我扯了一下沈碧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跪下，给我爷爷磕了个头。

我爷爷一边把我们扶起来，一边给我和沈碧各塞了一个红包。

等走进了客厅里，我奶奶正坐在那里嗑瓜子。

我和沈碧也是跪下去磕了个头，说了声新年快乐。

我奶奶瞥了我两眼，也没动作，只是说了句，“起来吧。”

我和沈碧站了起来，没看到我爸和张寡妇，就随口问了句，“爷爷，我爸呢？”

“你爸出去给人拜年了。”我爷爷笑着道，抓了两把瓜子塞给了我和沈碧，“来，丫头，坐下来吃瓜子。”

我把瓜子放进了兜里，没吃，“那琼玉呢？怎么也没瞧见她？”

“琼玉啊。”我爷爷一提这个，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下。

我奶奶冷哼了一声，道，“出去跟着你爸一起拜年去了。”

我有些吃惊，要知道，以前我爸嫌弃我们是女孩子，一般都不带我们去走亲访友的。

本地习俗，只有儿子才需要带着走亲访友。

可如今，我爸竟然带着张琼玉去了……

我垂下眼睑，没有说话，我旁边的沈碧有些不爽的嘟囔了两句。

我奶奶比沈碧还不爽，在那一边吐瓜子皮，一边咒骂道，“不过就是个小野种，凭啥带着她去走亲访友，我说不让吧，那个张敏还说我嫌弃她们娘俩是外人，结果你爸就带着她们娘俩去了。可不是外人了，可是一家人了，亲的跟啥似的，亲娘老子都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

“你可少说两句吧。”我爷爷很无奈，“这大过年的，消停一下吧，国正愿意带就带了，反正也就附近的几个朋友。”

“那也没得带张琼玉啊，沈绛和沈碧才是他亲生的呢。”我奶奶大约是真的太讨厌张寡妇母女了，竟然意外的向了我们姐妹两句。

沈碧有些吃惊，我但笑不语。

又坐了一会，沈碧无聊的磕了两口瓜子，却磕到了一个糊了的，吃的嘴里难受，就拉着我想走。

我心底也想离开这里，所以就站了起来，跟我爷爷奶奶说了一声要离去。

我爷爷站起来想要送我。

就在这时，我爸带着张寡妇还有张琼玉回来了。

她们似乎没想到我和沈碧在，彼此聊得很开心，隔着门我都听见了张琼玉清脆的笑声。

然而在看到我和沈碧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全都住了嘴，看向我们。

我心底很不愉快，跟我爸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沈碧想离去。

“等一下。”我爸喊住了我，“吃饭了吗？过来这边做什么的？”

“吃饭了。”我低声道，“来给爷爷奶奶……还有爸拜年的。”

“你这次还算懂事。”我爸叹了口气，语气让我听不出来是在讥讽还是在夸我，“你等会走，我给你拿压岁钱。”

说完，低头从怀里掏出两个皱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了我和沈碧。

张寡妇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我爸递钱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咬牙给了过来。

我和沈碧对视了一眼，没人伸手去接。

我爸不高兴了，“怎么，是嫌少呢？”

我就赶紧伸手接过来了，并低着头道谢，“谢谢爸。”

我爸笑了笑，没吱声。

“爸，我也要压岁钱。”突然，张琼玉抱住了我爸的胳膊，撒娇似的道，“琼玉之前的生日礼物，爸说要给补十六年的，压岁钱爸也给琼玉补不？”

我爸一愣，片刻后爽朗的笑了起来，“给你补，给你补，你说你想要多少，都给你。”

“爸，我也不要多，就给我……二十就行了。”张琼玉旁若无人的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