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熊罴仿如魔神附体,拖着伤腿杀气腾腾地向自己而来。江安义赞了声:“好汉子。”
不忍再用弓箭伤他,江安义道:“那汉子,你将锤丢了,我便将弓放下,咱们空手过几招。”
熊罴自然答应,果见江安义往后退让几步,将弓挂在树杈上,等他上前。熊罴弯腰将腿上的箭拨出,胡乱地用衣襟包裹紧,江安义也不催促,等他裹伤。
脚踏上实地,熊罴生出无限勇气,纵声笑道:“姓江的,算你有种。今日之战,熊罴若死在你手中,心服口服,如果你丧在我手,我会让大汗将你的遗体运回大郑。”
江安义微微躬身示礼,熊罴依言丢了锤,两人不再言语,四眼相对,各自凝神。
熊罴自知有伤在身,只求速战速决,当即双掌一错,居然发出金石之音,一前一后,向江安义的面门袭来。
江安义略眯了眯眼,与熊罴空手相斗,并非一味是佩服熊罴的豪勇,昨夜游斗江安义受益良多,对护体真气有检验,对自然之道有开悟,对真气的吸粘两字也有所体悟,熊罴虽猛,但胸口有伤,双腿更是被箭射中,江安义自忖能把控场面,当然不愿失去学习体悟的机会。
掌离面门还有尺许,劲风已然将发丝扬起。江安义身形攸退突进,毫不示弱举拳相迎,“呯”然声中劲风四溢,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江安义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两步,抖抖发麻的胳膊,笑道:“好大的力气,不愧叫做熊罴。”
气力反震,熊罴感到两只腿有些发抖,刺痛难忍。心中暗叹,这伤不仅影响了自己的步伐,恐怕还会牵累自己命丧于此。江安义试招的打算熊罴清楚,可是有一线生机怎能不全力以搏。
试出熊罴的力气比自己高出二三成,江安义不再硬挡,欺负熊罴脚步移动不利,再次采取游斗的方式。气机弥散在周围,对外界的刺激做出最精准和最细致的反应,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这种细致入微的控制感有如庖丁进入解牛时的状态,让江安义沉迷其中,痛快淋漓。
江安义进退自如痛快了,熊罴就暗暗心焦了,表面上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其实多是空耗力气,再这样下去,不用江安义动手,自己也累死了,必须要缠住江安义,逼他与自己死斗。
一掌迫开江安义,熊罴也不追赶,守紧门户,等待江安义再次上前。几次三番过后,江安义觉得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而且算算时间,伏鹰应该已经离开了山脉,要抓紧时间了。
双掌运功,真气遥击熊罴的胸口。熊罴同样运气外推,“砰”的一声,劲气在空中撞到一块,再次飞砂走石。江安义脚步侧移,劲气直指熊罴的肋下,熊罴双肘竖起,劲风击在手肘之上,熊罴晃动了一下。
江安义一跃而起,化掌为钩,向熊罴的太阳穴啄去。熊罴正等着江安义近身,左臂一扬,将江安义击来的掌钩挡住,右臂猛进,大力劈向江安义的胸腹。江安义朗笑一声,身子有如鱼儿般一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熊罴头顶飘过,躲开右臂。
人在空中,双掌下压,奔向熊罴的百会穴。熊罴双腿有伤,移动不便,向前迈出一步后,微蹲后左臂猛力上扬,正扫在江安义的双掌之上,江安义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保持不住身形,被扬飞出丈许,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要是腿没受伤,熊罴便可以一个箭窜,双手连环进招,江安义必然被逼入死角。可是双腿刚一用力,剧痛传来,熊罴只得坐失良机。江安义的脸色沉重起来,没想到双腿受伤的熊罴依然如此难斗,要想取胜,不冒了险是不行了。
江安义隔着半丈远开始围着熊罴转圈,熊罴缓缓地跟随江安义挪动,始终面对着江安义,不給他突袭的机会。没有机会便创造机会,江安义腿在地上一踢,一块石头飞向熊罴。这样的攻击根本没有威胁,熊罴随手一击,把石头崩飞。
就在这时,江安义抢步上前,攻敌短处,飞铲熊罴的双脚。可恶,熊罴心中暗骂,身形下蹲,用臂砸向江安义铲来的腿。江安义的腿在地上铲起一片砂土,向着熊罴的面门泼来。熊罴无奈,只得一只手护在面前,挡住泥砂,另一只手向江安义的腿捞去。
江安义双手在地面上一撑,两只腿离地而起,旋风般踢向熊罴的头,熊罴腿不着力,反应速度慢了许多,只得歪头避开要害,被江安义一腿蹬在了肩头。仗着身材魁梧,熊罴晃了晃,并没有跌坐在地。
熊罴缓缓地站直身子,看着丈许外的江安义,突然咧嘴一笑,江安义一愣,这厮笑什么?铜锤就是熊罴脚边不远,熊罴在争斗之时有意向铜锤靠近,此时一个迈步就弯腰重新将铜锤取到手中。
铜锤在手,熊罴心中安定了不少,一抖铜锤,砸向江安义,江安义往旁边一闪,不料熊罴此锤意在挂在树上的弓,“崩”的一声,弓背被砸断。熊罴哈哈大笑道:“姓江的,你的弓断了,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