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远镖局的兴起得益于江家、余家和郭家的生意,随着江安义成为化州刺史,振远镖局将生意做到了西域,跻身为郑国的十大镖局之一。短短十余年从一家小镖局能做到如此地步,总镖头吴英杰称得上是镖行中的传奇人物。
振远镖局的兴盛跟江安义休戚相关,吴英杰曾带着吴汉南专程到化州拜见江安义,在江安义的建议下做起了车马行的生意,接引游客到化州观光。这桩生意并不挣钱,但吴英杰知道此事有助于江安义的政绩,只要能牢固与江安义的关系,便是赔钱也划算。
吴英杰年岁已大,镖局的生意在建武三年交给了三儿子吴汉南打理。吴英杰三个儿子,长子吴汉东功夫一般,次子吴汉西已死,三子吴汉南武功高强正值壮年,跟着他走南闯北也有年头,官场上、江湖上的门道早已清楚,可以说是强爷胜祖了,从化州回来后不久,吴英杰便逐渐淡出镖局,在家养老。
官场上消息灵通便能掌握先机,在化州时吴英杰向江安义许诺,随时可以让镖局的人替他传送紧急的信件。江安义与京中的书信不断,都是振远镖局替为传送。江安义深感这条线路的重要,每年付给镖局一定的费用,田守楼与江安义之间的信件联系都是通过振远镖局传递,既安全又快捷。
田守楼的信是六月初九寄出,镖局用了八天时间送到,江安义看到信的内容大吃一惊,当即袖了信来找后寨张克济。信中内容着实惊人:天子染病,移驾雁山别苑休养;太子摄政,处理日常朝务;楚安王请命替父分忧,审理
江南转运司一案,旨意照准。
等张克济看完信,江安义忧心忡忡地道:“万岁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生病静养之事,我准备赶回京去。”此次回家探亲,石方真许他七月底前回京,可是天子有恙,江安义有些担心京中生变,想尽快回去帮忙。
“主公莫急。”张克济淡淡地道:“这两年田守楼在信中已经说过,京中有传言天子有头晕目眩之症,此次不过是发作的重了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就会在宫中养病,而不是去雁山别苑了。”
江安义回想出京前天子还一切如常,怎么突然间就病倒了?张克济抚着胡须分析道:“天子极可能是因江南转运司一案急怒上火以致病倒,要不然就不会楚安王替父分忧的说法。太子摄政、楚安王审案,这两位王子在朝堂上必有一番争斗,此时京中风云变幻,张某以为主公不宜进京。”
江安义一点就透,作为江南转运司一案的暗使此时进京定然万众睹目,太子和楚安王争斗的焦点会集中在他身上,想到未来的朝堂上两位皇子明争暗斗会不断,江安义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克济又细细地读了一遍信,道:“楚安王有高人指点,江南转运司一案对旁人来说是大麻烦,唯独他可借此案获益良多。”
“不错,楚安王此举在天子面前留下不畏艰难、替父分忧的好印象是。太子摄政原本总揽朝政,楚安王生生从他手中夺去一块,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便名正言顺地为楚安王所用。”江安义沉吟片刻,不无忧虑地补了一句:“恐怕天子是有心这样做。”
张克济笑道:“虽然天子没有易储之心,但未尝不想让两个儿子比上一比,借楚安王磨砺一下太子,让他不敢生出懈怠之心。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材,打虎亲兄弟,天子可是想着楚安王将来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江安义苦笑了一下,希望是美好的,结局恐怕是残酷的,太子和楚安王绝难成为天子和宁王,砥砺得太过,怕终有一伤,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有谁会傻到把真像告诉天子。
“主公此时不宜进京,京中看似风波重重,其实尽在天子掌握之中,出不了事。你此时急着进京,先让人生出许多猜测出来,即使天子信你,太子楚安王怎么想,文武百官怎么想,不过徒生是非。张某说句让主公生气的话,就算您进京去也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顶多让天子多出一柄可用的刀剑。”
张克济慢条斯理地道:“跟京中那些老狐狸相比,主公你的道行还浅,远在平山镇反而更容易看清京中变数,主公不妨细细体味一番,京中任官不易,主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江安义被张克济说得默然无语。良久,道了声“先生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