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坐在瘸子身边,笑得直咳嗽,“拉弦了,这回我拉弦了。”
回头看了看众人曾血战的山顶,硝烟在散,站的,躺的,坐的,像他一样刚放弃追击的,还有一些气喘吁吁一直在爬山刚爬入众人中间的,像阿译豆饼郝兽医这一拔子,那一批刚进入就有好多栽倒的,趴在地上呕吐。江松把他们踢起来,而迷龙把一面日本军旗拔下来扔了。
瘸子呆呆看着他们。
与江松为伍就得预备好在谎言中生活,被他们从山顶撞下去的日军足一百多人,两个加强小队,斥候绝没有这么大规模,他们甚至已经在峰顶插上了军旗。
没死的人傻呵呵地乐,十五分钟,把占绝对制高点的敌军赶回林里吃草,干掉他们三分之二。众人冲向一条巨大的恶犬,龇出他们以为早已经退化没了的獠牙,吼着。我咬死你。
江松在交叉挥动着他的双手,“筑防!没死的都起来筑防!”
瘸子在他看到之前就躺倒了,呵呵地乐。
康丫对我说:“想逃工啊?又偷懒?”
瘸子有点儿歇斯底里地轻笑,并擞着他发出他不明其意的吠声,“汪汪。”
“别碰我的伤啊。”康丫说。
拨拉开康丫那条炫耀般横在他旁边的腿,它中了跳弹,“贱人贱命,一个找死货打这种仗才被啃到一口。你爹妈还真给你改了个好名。”
康丫居然笑得颇有豪气,一边带着咳嗽。
瘸子忽然愣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瞪着康丫,康丫轻轻地压抑着他的咳嗽。
沉默着在他身上寻找,找到了,日军的第一枪就击中了他的肺部,伤口冒着血泡,而瘸子一直以为他仅仅被跳弹啃掉了腿上的皮肉。
康丫咳着,给瘸子一个苍白而无奈的表情,“有绷带的没?”
“……兽医!!”瘸子大叫。
从望远镜里看着。江松在一个遥远之极的距离喝叱着,阿译带着帮身上没有硝烟痕迹的人在挖散兵坑,用少得可怜的一点儿工兵工具,他们连刺刀和饭盆都用上了,距离很远,叱声却就在耳边,“林营座,这是你们为弟兄们挖的坑,你自己蹲下试试。”
阿译只好蹲了,那坑又窄又浅,阿译只好抱了膝,像极了拉屎,而且整个脑袋很无辜地露在外边。
江松责问他:“要擦屁股纸吗?这是屎坑还是散兵坑?弟兄们把命交给你们,你们只负责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