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年，大人们开始寒暄，小孩子们就要扎堆了，现在跟云楠差不离的女孩子就三个，一个是小红表姐，一个是三舅家的丹丹表妹，因为三舅妈的关系，云楠一向不太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半岁的表妹，碰巧表妹去了姥姥家没有回来，可把云楠乐得不行，拉着小红表姐就往她们的“秘密基地”跑。

小姐俩的秘密基地就是老房子后院的一处墙壁旁边，因为背风又有两块废弃的石磨盘垫在地面，不会踩一脚的雪泥，而且石磨盘中间有个小坑，可以用来生火，表哥表弟们用来烤麻雀蚂蚱，小姐俩就用来烤地瓜土豆。

“楠楠，这……”刚拐出房门，小红就忍不住在脸上挂了傻笑，刚想张嘴说就被云楠一个嘘声的手势给堵住了。

“这段我忙着帮我妈收拾家，也没来得及问，这是成了？”云楠拉着小红表姐的手侧身，跟从厕所里走出来的二舅妈打了个招呼，继续往前，直到绕过房子，走到了后院的小路上才开口说话。

“成了！嘿嘿，你猜挣了多少？”小红刚才被厕所里拐出来的继母吓了一跳，虽然这位不怎么招惹她，一直无视她的存在，可要是知道了点啥回去告诉自己的亲爹，以亲爹那不要脸的性子，说不准就得从她手上把钱都抠走，这会儿见左右无人，才放松下来，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来。

“全卖了？我姥他们不知道？”云楠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看着表姐这幅乐得找不着北的模样，心里也高兴，不过镇上就这么小，表姐卖这些不叫家里人发现才奇怪，发现了，就算能给表姐留点钱，也不可能多，大人总是这样的，以孩子小未名，将他们手中的零花钱剥夺个干净。

“哪能不知道，是老姑，东西拿回来她就发现了，问过我之后，帮我一起剪窗花拉花和五彩挂签，又跟爷和奶说这样也成，让我自己攒点学费，给家里省点钱，爷和奶一开始还觉得丢人，觉得叫外人看了像是家里对我不好似得，后来三舅爷过来送东西说叫孩子闯荡闯荡没事儿，不行就叫老姑跟着，爷奶这才同意了。”小红是真高兴，快言快语七八句就把事儿说明白了。

云楠看着小红表姐溢于言表的兴奋没说话，姥姥姥爷对这个表姐不能说不好，但是也不能说好，毕竟家里孩子多，现在还有老姨未嫁，老舅未婚，就算姥爷的工资再高也得攒钱给他们结婚用，还要留点养老的棺材本，所以对于表姐这个有爹妈却胜似没有的孙女，能养大了就不错了。

“我本来想着老姑帮忙就从我这里分她一份的，结果老姑自己有主意，去财神刘那找他帮忙批发了一堆财神年画什么的带着一起卖，嘿嘿，比咱们赚的少点，但是也没少得，老姑还说往后继续卖东西呢。”小红一边说，一边跑到磨盘西边的一个墙角，东挪西挪的搬开几块石头，翻出一个铁皮麦乳精桶，颠儿颠儿的跑回来往云楠面前一送。

“诺，卖得钱都在这里，我整理好了，一共五百六十二块六毛五，我就把大钱小钱分开了，还没动，这还是我第一次拿这么多钱，要不是老姑帮瞒着，就是爷和奶也得动心。”小红摸着罐子，想着小表妹的好意，忍不住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