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重新拾起刚才话题,欲继续探讨法家之学。 谁知,那韩离却突然兴趣索然,变得无精打采。
肖逸正感奇怪,万家言已笑道:“韩公子是不愿与我小说家一桌论道吧?”语音中竟含有讥讽之意。
那韩离当即回敬道:“不辨真伪,只图逗人一乐,与此种人谈道,没得曲解了道义。”
同为没落流派,二家竟也相互鄙视。肖逸一心只为求教,竟忽略了此节,顿感头疼不已。
这时,那万家言笑道:“小说家从来便是人丁单薄,断无与人争雄之心。万年前那场浩劫之后,九州分由九大门派把持,小说家虽未收获,亦未失去。然法家却境况不同。万年前,法家以法治世,颇得天下人推崇,乃是仅次于农家,与道、儒分庭抗礼的一大流派。”
听到此处,韩离脸上颇有骄傲之色。肖逸则心道:“原来万年前,是农家居。”民以食为天,他与农家曾一同历险,明白了许多农家要义,此时听说农家曾居百家之,一点也不觉奇怪。
这时,万家言却话锋一转,道:“那场浩劫之后,道、儒、墨等家纷纷崛起,占据九州一席之地。妖家虽无主流学术,但是人、兽结合,实力大增,占据梁州,亦不为过。然而,即便只知口舌功夫的名家亦能抢得兖州之地,堂堂法家却一无所获,就此没落。你法家可曾想过其中原委吗?”
听这番话时,那韩离傲色尽去,满脸痛苦与不忿。待听到万家言最后一问时,却陡然一惊,暗道:“是啊,这是为何?”
法家没落,法家弟子始终极力推崇法家之道,力图中兴,尚未仔细想过法家没落的根由。
但是在外人之前,韩离仍不愿堕了法家威风,遂道:“当年法家弟子虽多,但是修为高深者鲜少,法家在武斗之上输于诸派,未争上一州之地,也属正常。”
万家言却冷笑道:“难道法家修为还不如名家吗?”
韩离腾地站起,怒道:“你……”
名家早已臭名远扬,为诸派所不齿。万家言始终将法家和名家相提并论,难怪韩离恼火。
万家言嘿嘿一笑,自顾喝酒,把韩离凉在一旁。
肖逸作为主人,感到不妥,正要劝上两句,那万家言却制止道:“肖兄弟,我们喝酒便是。他若是想不明白这层道理,法家终究要灭亡。”
“灭亡?”韩离心头一紧,突然感到无限恐惧。他虽十分恼怒万家言,可是法家现状却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一问题。
韩离显出无限悲痛之色,沉默片刻,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踌躇再三,只好低声问道:“韩某愚钝,还望万先生赐教。”只有能弄清法家没落根由,才又机会令法家中兴。对于没落的法家弟子而言,个人荣辱已不可计较。
所幸万家言并无为难之意,道:“法者,乃天下之公器也。既为公器,就当融入世俗之间,为诸派所利用。正因为此,法家之学流传之广,仅次于农家,但至始至终,未出一个圣者,亦无力开宗立派,成就自身王者地位。”
韩离愣了愣,不解道:“法为天下公器不假,可以亦是王者之法,为何不能成就自身王者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