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群黑衣人进入后直奔随辛的寝殿。他们目标很明确,就为了抓住随辛。只是,今日秦知易被绊住了,这样绝佳的机会等到他们破门而入时,竟然没有看见随辛的人影。
黑衣人目标明确,只是今夜做了如此大的阵仗,耗费了在京中布置许久的人力物力才有了这么片刻功夫,却在找遍了东宫之所也未见到他们要找之人。
“不能在找了,秦知易那怕是已经发现了,我们得赶紧撤。”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让她逃了吗?”
一个弱女子在他们的阵仗下又能逃到哪里去,最大的可能是她寻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只要他们一寸寸搜查,找到她不过时间问题。
“你以为我们能有这么片刻的掌控东宫是多容易的事情吗?一旦秦知易反扑,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抓人有的是机会,留住性命才是要紧。”
他么训练有素,说撤顷刻间就撤了个干净。寂静的东宫之内无一人走动,殿门紧闭,未见烛光。
秦知易回来的时候见此情景面上不显,可心底,已是一片惊慌。
“查!”
能够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有此行动,解淮都不敢想象殿下心中的风暴有多大。虽然他们猜到东宫有内鬼,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有此动作。
秦知易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眼底幽深。无论是谁,今日此举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那么接下来,谁都不要想着安生了。
而另一边,随辛缩在院中角落,一心惦记着外边的情形。天色未亮,此时出去万一遇上那群人便是自投罗网,只能等天明混在人群中去了解城中情形了。
“你困了?”
秦织锦迷蒙着双眼十分困顿的样子。随辛倒是清醒的很,今晚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她受到震惊到现在一颗心还在绷着。她见秦织锦似有不支,想了想开口:“你靠着我睡一会吧。”
“……靠着你?”
“嗯,不比府中,你将就一下。”
秦织锦看了看她,良久才朝她移了移,缓慢的靠在了她肩上。
只是这般靠着,适才还觉得困的不行眼下却了无睡意。
两人各怀心思的在夜色中无言静默,直到随辛觉得肩头酸疼发麻,有些体力不支。
本以为秦织锦靠着她睡着了,即便一直胳膊已经刺疼的抬不起来她也没敢动一下。
“姐姐。”
“……”随辛被她喊住,却怎么都做不到应答出声。
她似是笑了,只是声音极轻。
“回去后你准备如何?”
“告诉哥哥。”
“你让他去抓随怀生吗?”
“……他并未将我视作女儿。”
“是啊,他不顾念父女之情,可是……”秦织锦直起身,借着月色与她对视:“你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吗?亲手将自己的父亲带入牢狱,亦或是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向死亡?”
如此动作,三番两次,与东宫与秦知易为敌,一旦被抓难逃死罪。
此前不是没想过,可是如今直面对上,她确实还未细想到如此。
“不将他抓获,这样的日子怕是以后时常会有。”
“我只问你,你真的想要他的命吗?”
“我不想。”随辛扯唇,“是他自己一次次将自己推向悬崖。妄求,冷血,他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将他的良知耗尽。最后的结局,亦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是啊,他一手造成的。无论是将我送人,亦或是多年来看我被人折辱无动于衷,他这样的人,当真是死有余辜呢。”
“你……”
“怎么?可怜我?”秦织锦笑,明艳的脸上即便是夜色也未掩盖掉其上霞丽。
看着她,随辛就像是看着自己。
“世上可怜之人何其多,你还活着,可以活的很好。”
“我这样的人,即便是活着也不过是苟且度日罢了。”
随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她本以为自己的经历已是酸楚,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说是她双生妹妹的人,从她口中说出的过往,实在算得凄厉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我姐姐。”
“姐姐?”随辛挑了挑眉角,不知不觉间竟有着几分秦知易的三分气势,“一个从未谋面的所谓姐妹能够让你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前来相救吗?”
秦织锦却是对她的质问没有丝毫波动,“是你将别人想的太过冷血,还是你觉得我救你也是别有用心?”
她稍稍往旁边挪了挪,隔着不过半臂的距离随辛听见她似有落寞的声调:“不是留着他血液的人都像他一样,罔顾亲情,不念至亲的。”
两人一直等到天色亮透才随着街头百姓的脚步,前往东宫附近。
虽然昨夜那般动静,今日的东宫看上去却是一如往日般平静。
随辛眼见东宫门口守卫之人是以往眼熟的禁军这才放下心走上前。
看到她出现,门前禁军个个一脸惊讶,继而皆是大松口气。
回到殿中随辛才知道因为她的昨夜失踪,秦知易已经将整个京城彻底调动了起来。若非她昨夜走的不远,怕是今日一出现就要被秦知易的人给直接带到他跟前的。
“你说哥哥去了城外布防?”
“回娘娘,殿下昨夜就去了,因为娘娘突然失踪,殿下下令关闭城门,亲自去了城外布防。”
“那他何时回来?”
一夜惊险,随辛眼下见不到他即便是回到了守卫森严的殿中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属下这就派人去给殿下递信。”
“好。”
只望他知道自己安好回来后能即刻回来见她。
“对了,吉丽姑姑呢?”
“姑姑被人迷晕了,现在还昏厥未醒呢。”
随辛想要去看看,怕是昨夜整个东宫都被那群人迷晕过去。
她挥退了人,寝殿无人后她踱步到书桌旁,目光落在那张白纸上,缓缓伸手揭过。白纸之下,是她昨夜亲手所画的图纸,墨迹干涸,却整张完好。那群人想来只顾着抓她的人,对这些东西怕是半分都未曾留意。
崇原宝藏图,却有此物,却早就被她毁于崖底了。带着那个东西不用回府,被随怀生找到的时候怕是就藏不住。
那张地图早已刻在了她脑海里,本来以为可以此生不用想起,可是眼下,她却觉得好似越来越无法做到了。
最后将那张图纸拿起,随辛驻足良久终究是将其捏成一团毁于掌心。
到底是去看了吉丽,随辛对她的感觉十分复杂,觉得亲近又因听过那番话而心生微词。
“姑姑你没事吧?”
吉丽刚醒,看见她无恙一脸后怕:“娘娘,昨夜老奴本想去照看您睡下,可是没想到一出房门就失去了意识。好在娘娘无碍,不然,不然老奴可要怎么跟殿下交代啊。”
“姑姑好生养着吧,昨夜之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菩萨保佑,娘娘无事便好。”
她的担忧那样明显,随辛不感动是假的。有这么一个人对你这般上心,即便是对她有着怀疑也无法让她不对她柔和了面色。
“没想到,娘娘对一个下人也如此关怀?”
随辛循声望去,秦织锦靠在门边凝着笑望着她们。
“你怎么来了?”
“本来是去给你送伤药,听闻你来看一个下人我好奇就来瞧瞧了。”
昨夜奔走时不小心被擦伤,随辛自己都未放在心上不想她竟然还记着。
随辛起身走到她跟前,看着她手里的伤药眼底闪过不自在:“小伤而已,用不着的。”
“你可是太子妃,身上若留了伤疤太子哥哥看到岂非要心疼死?”
随辛被她说的脸色发红,“……不会的。”
秦织锦将伤药递给她,刚要说些什么去看见她身后顿时大喊出声:“小心!”
突如其来的动作,随辛被她的喊声怔住刚想要转身下一刻疼痛来袭,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
再次醒来,随辛只觉得脖颈间一阵疼痛,想要伸手去揉却发现手脚皆被捆住。敢情,这又是被挟持了。
“你醒了?”
这声音……
随辛挣扎着坐起身,对上说话之人,她终于未忍住,眼底闪过骇意。
“爹……”
随怀生坐在一旁,周遭一片黑暗,不过两人中间一盏烛火摇曳。昏暗的光晕下,随辛看了看周围,这里像是个什么山洞一般,皆是黄土泥巴。而不远处与她一样被绑着倒在地上的秦织锦,还未醒神。
“好女儿,爹爹为了将你带来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呢。”
随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爹爹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逃出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