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俊闻得姚知远回营,唤其前来,欲询雁门城内情况。姚知远见了慕容俊,行罢礼,回道:“世子命林中虎将军攻取云中城之军令,属下已传示与林将军。”慕容俊点点头,道:“你此赴雁门,据你看去,城内军心士气如何?百姓安居否?”姚知远回道:“城内军心稳定,士气高昂,百姓俱都安居乐业。”慕容俊闻言默然不语,只暗暗点头。姚知远见他似在沉思,便立于一旁,默默等待。半晌后,慕容俊道:“近年来我那四弟、五弟一直不安分,我这个做兄长的只好担起重任,为我大燕苦熬心血。林中虎将军忠正勇毅,治军有方,以后可堪大任。”姚知远回道:“世子乃当世英雄,林将军日后便是立下不世之功,亦全赖世子栽培。”见慕容俊微笑不语,趁隙又道:“属下此去雁门城,还为世子带来一人。只要此人能为我所用,伐赵必定成功。”慕容俊喜道:“是何人?快快请来见我。”姚知远忙朝账外一击掌,随即进来一人,见了慕容俊,倒头便拜,道:“小人吴为,叩见世子爷。”慕容俊笑道:“不必拘礼,快请起罢。先生是何方人氏?作何营生?”吴为谢了恩,站起身来,又朝一旁的姚知远躬身作了一礼,回道:“小人原是赵国中山侯石云帐下门客,只因仰慕世子风采威名,故而弃暗投明,甘为大帅驱驰。”慕容俊闻言面色微变,沉吟不语。姚知远见状心知不妙,眼珠一转,忙道:“世子有所不知,吴为虽曾事赵,却一心向往大燕,对世子更是神交已久,只盼有朝一日能为世子效命,如今石云军中粮草被劫,他闻讯大喜,便寻机逃出云中城,日夜兼程赶来投奔世子。他对云中城内情况知之甚详,或可助我破城。”慕容俊瞧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笑道:“既然前来投我,便留在帐前听用罢。姚爱卿,此人所知赵国一应事情,俱须一一备述,由你书写成折,奏报于我。”姚知远道:“是。”吴为亦叩谢道:“世子所命,小人定当全力以赴。”慕容俊挥挥手,教他二人退下。
林中虎自送走姚知远后,即刻唤来副将赵大海,商议攻打云中城之事。赵大海对此早已迫不及待,道:“云中粮草已无,赵军必定疲敝不堪,此时攻之,正当其时。”林中虎道:“我意亦是如此,不过世子曾与长安王善信相约共同伐赵,如今却丝毫未闻有长安军攻赵之消息,此中是否另有他故?”赵大海道:“且不管长安那起竖子辈,我们只须全力猛攻,便是没有他王善信,亦可拿下云中城。”林中虎道:“话虽如此,然《孙子兵法》有言: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弱则国必弱。你我为将,必须着眼全局,纵横捭阖,方是制胜之道。举我燕国一家之力,虽亦可灭赵,却不免使我大有折损,若有长安军从旁策应,赵国便须分兵迎战,如此于我裨益甚巨。你要知道,亡赵以后,大燕与长安之间便没有共同之敌了。”赵大海闻言不禁一愣,道:“将军之意是说赵国灭亡以后,我们便会与长安军为敌?”林中虎笑道:“我可未曾如此说。”顿了一顿,正色道:“兵者,诡道也。国事亦然。我们尽量使长安军深陷战事,最好与赵军两败俱伤,如此对我燕国最为有利。”赵大海若有所思,半晌过后,道:“那依将军之见,目下我们该当如何?”林中虎道:“世子之命,自当遵行。我率军攻打云中城,你可亲去王善信军中走一遭,告之云中战况紧急,催他速速围攻太原。”赵大海道:“也好,我立刻就去。”林中虎嘱道:“往回途中务必小心。”赵大海道:“将军只管全力攻城,我速去速回。”说罢,以军中之礼作别。待他走后,林中虎即刻传令下去:“军中今夜丑时造饭,寅时出城,直趋云中城。”
石云自失陷了粮草,又被赵王传言责斥,近来胸中甚为沉郁。这一日,他正在帐中苦思御敌之策,忽闻燕军来攻,急忙披挂上马,点起数千兵马,出城迎战。只见对面烟尘滚滚,旌旗猎猎,来的正是燕军,中军处高竖一面大旗,上书“林”字。
石云远远望见,心中一热,随即面色趋冷,顾左右道:“燕军犯我国境,其罪罄竹难书,赵国只须尚存一卒,必与之死战到底。”众人齐声呐喊:“大赵必胜!”石云激起勇武,挺枪拍马,纵骑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