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领兵十五万离了皇城,来至江边安营扎寨,与赵军隔江对峙。麾下大将孙天宝进言道:“赵军千里南来,应该趁他立足未稳,先杀过江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另一将范逍遥摇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不知赵军虚实,贸然北进恐有不测。”桓温沉吟不语。范逍遥继续道:“为稳妥起见,先派一支小队趁夜悄悄渡过大江,侦察清楚赵军布防虚实,我们再从长计议。”桓温点点头,“此事由你去安排罢。”范逍遥领命而去。
是夜月明星稀,一只小船离了南岸,悄悄向北驶去,船上共有四人,其中两人摇橹,一人手持画弓背负箭筒,为首一人站立船头眺望北岸,正是范逍遥。船至江心,范逍遥举目望去,见赵人中军水寨井然有序,岸上篝火连营延绵数里,不觉惊道:“此番石虎倾巢而出,攻取建康志在必得。”继续将船摇近,距离赵军水寨不足百步,眼见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隐隐听得帐中高谈之声,范逍遥突发奇想,欲潜至帐外,探听一番,若能得到赵军机密之事,岂非大大妙事。随即命人将船悄悄摇向赵军水寨,距水寨不足五十步时,范逍遥取过画弓羽箭,觑得清楚,嗖嗖两箭,射倒寨前两名巡逻偻,旋即跳下水中,游至岸边,躲过卫士,爬上水寨,蹑手蹑脚蹭至中军帐外。范逍遥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一下心绪,趴在帐外,贴耳细听。只听帐内一人粗声道:“诸位只须依计而行,建康势必手到擒来。”众人皆称是,粗声续道:“王言章两次来信邀我南下,首次是真,二次是假,本王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实则暗地备战,此次必要一鼓作气拿下建康,可笑晋人仍不自知。”众人哈哈大笑,皆道:“大王智谋超群,定能平定江南,哈哈哈。”“嘿嘿,晋人捕蝉,不知后有黄雀。可怜可悲。”“此战灭了晋室,咱们再回头找慕容氏好好算账。”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高采烈。粗声道:“本王有言在先,凡战时功必赏,过必罚,诸位不得怠慢法度,否则严惩不贷。只待攻破建康城后,金银财宝、美女奴仆,自会封赏你们。”众人齐声欢呼,粗声又道:“还有一事,听闻银蛇寨念奴亦在建康。老和尚,能不能报仇,就瞧你的本事了。”一人回道:“阿弥陀佛,老衲此次携如影、摄魂二徒南来,就是为踏月瞎目讨个说法。若是遇上这位念奴女施主,自当领教一下银蛇寨高徒的手段。万一失手伤了她,也不违我佛金刚降魔的本意。”粗声道:“好,诸位饮了此杯,各自回营加紧备战。”众人道是。范逍遥忙潜身回船,摇橹二人心惊胆战,摇着小船飞也似向南驶去。
听完范逍遥所述,桓温喜道:“古有赵子龙浑身是胆,今有范将军胆包浑身,孤身闯敌营,豪气压子龙。”为他赐酒记功,不禁暗思:“石虎对建康内情了如指掌,想来定有奸细作为内应。不知究竟是何人?此人不除,必遗后祸。”范逍遥道:“此次赵军约有十万,其中七万骑兵,三万步卒。如此大军,奔袭野战尚可,攻城拔寨则有不足,石虎欲取建康,只怕是痴人说梦。末将有一计,我军坚守在此,与赵军长期对垒,彼之粮草日有所减,我之补给绵绵不绝,如此不消三月,石虎粮草不继必会北还。待其大军回撤之时,我军迅即渡江猛追猛打,彼必一溃千里。”桓温踱来踱去,沉思良久,点头道:“此计与我不谋而合,我亦筹划良久,一旦赵军北归,我军便趁隙渡江北伐,扫荡胡虏,恢复故土。如今万事俱备,只缺战马。我已遣孟嘉前去办理此事,只是需要百日时间。因此我们须在此坚守三月,届时有了强大骑兵,石虎撤兵之时就是赵军覆灭之日。”范逍遥道:“大将军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末将敬佩。还有一事,听石虎与一位老和尚所言,他们似乎在寻找银蛇寨一位念奴姑娘,说要为踏月报仇。”桓温颇感意外,嘀咕道:“石虎此次还带来了摩坷寺一众妖僧,好,让他们追杀银蛇寨的人,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乘此机会,我们靖北庄也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