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哲这人从来都是不解风情的。

之前在饭桌上，柳翩几人眉来眼去半天，他愣是能风轻云淡地坐在一旁，还有板有眼地一口一口填饱自己的肚子。

刘艺就想透过严哲的双眼，来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彩色的，还是灰白的。

所以严哲让自己穿厚厚的棉衣，刘艺是不会去考虑的。自己可是一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男人啊，况且我肾好体强，怎么能让小小的冬天降低自己的魅力呢？

于是隔日圣诞节，下午，刘艺精心打扮一番，还做了下头发，才兴致勃勃地找程雪约会去了。相比于刘艺的“风度”，程雪只是简单描了一下眉毛，然后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带了一定纯棉小帽子，像一个大熊猫。

南方的冬天，虽然气温没有北方低，但是特别潮，那冷风顺着人们的衣领裤管朝着身子里钻，深入骨髓般的冷，冻骨头。

柳翩几人做配曲的时候，录音棚里全天候开着空调，不然整只手会冻成青紫色，根本拨不动吉他。

......

除了火锅以外，江城还是华夏较为出名的美食城。程雪和刘艺便化身吃货，去了一些江城较为出名的小吃街逛街。

“刘艺，你昨晚吃饭的时候好像很不开心啊？”程雪歪着头，背着双手，慢慢踱步在刘艺身边。

“有吗？”刘艺笑着反问。

“我就坐你旁边，还看不见你的表情啊？就差把‘我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可能是那家饭店的菜不对我的胃口吧。”

程雪不高兴了，“喂，那家店可是我挑的！我平时经常去吃！你是在怀疑我的品味吗？！”

“当然不是了。”刘艺脸不红心不跳，故意说道，“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

“我？”

“要不是你太漂亮了，又坐我旁边，害得我老是盯着你看，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程雪小脸一红，做着恶狠狠的姿态，瞪了刘艺一眼，但却让刘艺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

程雪撇过头，嘀咕道，“你们寝室四个人，就你追讨女孩子欢心吧？”

刘艺一脸无辜，“哪有？喜欢叶文轩和柳翩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要给叶文轩生猴子的女孩儿能从这条街的街头排到街尾。”

二人此刻正站在街头，前面是一条美食街，各种各样的小吃琳琅满目，远远就能闻到诱人的香味儿。游客行人也是摩肩擦踵，放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程雪显然不相信刘艺的话，虽然只接触了不到半个月，但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儿给自己的感觉最亲近。其它三人，严哲最高冷，柳翩太玩世不恭，叶文轩有着偶像光环，明明距离很近，但依然仿佛如隔千里。

那三人都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公司小员工看待，只有刘艺对待自己.....

想到这儿，程雪脸又有点红了。

这时，刘艺却忽然一笑，“好啦，咱们今天可是出来玩儿的，玩得开心才是目的，想昨天的事儿干嘛？”

刘艺指着街头一家奶茶店，“走，我请你喝奶茶。”

“好呀。”

二人买了两杯奶茶，沿着街道一路走走停停，尝着小吃，迎着人潮人海，带着欢声笑语。碰到一个cosplay成圣诞老人的大叔时，二人还停下来拍了照片。路过一个花店，刘艺还买了一束玫瑰花，惹来程雪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笑着把花收下。

理由是：买都买了，又不能退，总不能扔了吧？那多可惜啊，还是拿着吧。

刘艺就笑笑不说话。

.....

“刘艺，你别乱花钱啊，买那么多吃的，又不吃完，吃一两口就扔掉，太浪费了吧。”

程雪走在人群之中，边走边自言自语，“对了，我记得前面还有一家店，那儿的臭豆腐特好吃，要不咱们去看看？”

但身旁却迟迟没传来回音。

“刘艺？”

程雪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却发现身边全是陌生的路人，刘艺早就不见了踪影。

人呢？

程雪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茫然四顾，忽地感觉全世界都冷了下来，周围热闹的气氛带不来丝毫温暖和安全感....

......

刘艺就在距离程雪不远的街道中央，只是人山人海，程雪个子又不高，没看见他。

刘艺也没在意和程雪走散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眼看着来时走过的那个街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奶茶店，还有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回头看一眼，然后一回头，即便是隔着密集的人群，他还是透过狭小的缝隙，一眼便锁定了那个身影。哪怕周围路人的身体不断遮挡自己的视线，让得那个身影时隐时现，似真似假，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的视野消失。

刘艺还是看见了，虽然那人带着大大的墨镜，还有一顶鸭舌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艺的视线，那人捧着奶茶侧过头，朝着这边看来。

却只看见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

程雪还在焦虑地左顾右盼。

周围经过的路人挺好奇这捧着玫瑰的漂亮小姑娘是怎么了，有人还上来搭讪，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程雪只是摇头，依旧茫然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偶尔对着双手哈口热气....

今年江城的冬天有点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