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看上去熟悉又陌生的奶奶，蝎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离开砂忍村之后的十几年自己的奶奶也是看明白、想清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原本铁血、乖戾的千代此刻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最为普通的邻家老奶奶了。

“人类的性命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拼尽全力救治小樱的千代，蝎的嘴里开始喃喃自语着。

“人类是何等的渺小，岁月的冲刷、时光的流逝都会带走人类的性命。我们会感叹蜉蝣只有一日之期，但是人类何尝不是也是只有自以为漫长的一日之期呢？所以，我拼尽全力的希望自己可以找出一条让我们可以永久存活下去的办法……我成功了，只要我的核心不被破坏，我就可以不断地制造傀儡让我的生命延续下去。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好的么？”

蝎的话像是在问自己的奶奶，却也像是在问自己。人们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或许此刻的蝎就是陷入了这样的一种状态之中吧？原本偏执、执拗的想法此刻已经缓缓的消散，只留下了近乎于理智的思维在看着自己的一生。

“其实，我们的一声是注定悲剧的。”看着似乎有些困惑的自己的孙子，千代婆婆一边为小樱输送着自己的生命力来让小樱恢复，一方面对着自己的孙子甚至带着一点溺爱口吻的说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注定要面对更多的悲欢离合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之中我们就是你口中的‘蜉蝣’一般微小的存在。”

“我们跟随着时代的浪潮起起伏伏，这一层层的巨浪何尝不是每一个忍者身上流出的鲜血，何尝不是每一个平民眼中溢出的眼泪？原来我并不懂，或者说并没有将自己的眼睛放在这些东西上。但是自从你离开了砂忍村之后，我也是主动卸下了自己身上的权柄，带着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二爷爷海老藏隐居在砂忍村之外。”

“也正是这样的生活让我有机会来仔细思量我的一生，每天钓鱼、下棋甚至是装死的生活，竟然比我之前挥斥方遒数十载的生活还要让我觉得满足。也正是这样的生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平等的、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值得去尊重。”

说着，千代婆婆抬起头来看了看散落在四周的属于蝎的傀儡，这些傀儡都是人傀是用人的身躯制造的。

“当初，我发现你制造人傀儡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是那么的反对。因为人傀儡的确有着自己的优越性，这是一般的傀儡比不了的。但是我作为砂忍村首席顾问，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和隐瞒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对你大发脾气，认为你没有长远的眼光。”

“但是，蝎啊……我的孙子。你也是饱受了自己的家人死去的折磨的人，这些被你制作成人傀儡的人他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家人，说不定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孩子。推己及人，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丝毫无悔的么？”

面对着自己的奶奶的目光，蝎不由的沉默了下来。自己父母的死去是自己这一生永远的遗憾，也是蝎所有行动的最为原始的动力。但是当蝎为了自己的行动而随意的夺取他人的性命的时候，蝎是不是也是间接的制造了更多的自己呢？

蝎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蝎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内心阴暗所变化的幕布蒙起来，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但是现在，当自己能够认真的听着自己的奶奶说话，并且开始反思自己的时候，蝎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

自己，真的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