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来访,实非得已,有扰太师清梦,还请见谅。”赵晨说着万福一礼。
权愈连忙还礼。
他知赵晨此来必不简单,早已摒退左右,问道:“长公主殿下言重了,但凡有用得到权某的,敬请直言。”
赵晨眼圈立即就红了。
一贯强势的女子忽然显出柔弱的模样,权愈难免有我见犹怜之感:“殿下慢慢说。”
“阿昰真是任性!”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淑宁长公主一个人,敢叫少年皇帝“阿昰”了。
这一声“阿昰”,将权愈身为男人的那点惜香怜玉之心灭了个干干净净:“皇上怎么了?”
赵晨轻轻地咳了咳:“唉,他……他竟是不小心弄丢了印玺。难怪……”
弄丢印玺?!
权愈简直想飙粗话了。
天子印玺都能丢?这天子到底是怎么当的?
权愈暴怒之后反而笑了:“这就是今上不处理政事的原因?长公主大半夜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
赵晨羞愧地垂下头,半晌,哑着嗓子道:“我知,这事不成体统。但是……”
权愈言简意赅:“长公主到我这之前,应该是想好主意了吧?”
赵晨道:“听闻太师府上有位制印高手。”
淑宁长公主垂下的头已经抬起,泪痕犹在,眼神却是锐利。
“你想制假印?”——天子之印,岂能造假?
“先过渡这一段,选个黄道吉日启用新印。”赵晨咄咄直视她的政敌。
权愈也是人精,瞬间便明白了赵晨的意思。
制印章的高手哪里找不到?何必非到权愈这来要人?
赵晨姐弟这是知道怕了,所以自动找他坦白。
丢失天子印,犹如失国之重器。这件事传出去,赵昰虽不至于立即皇位不保,但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影响极大。
赵晨这是先亮出己方的劣势,再同他谈条件。
这么说来,赵晨姐弟怕是知晓了他的小动作。
权太师有点愠怒,这也太快了!还好,他的手脚也不慢,该放的手段,已经放了出去。
只要将天子印玺弄到手,何怕不能拿捏赵晨姐弟?
权愈脑中数转,赵晨睁着一双妙目,一动不动地等他回答。
“雍王爷如今已然八岁,还未有良师教导。”
赵晨立即说:“阿昺也是我的弟弟,太师又为天下士子之师,由太师为阿昺选老师,当然再合适不过。”
两人没再多说,彼此交换了个“成交”的眼神,之后淑宁长公主盈盈起身,借着深沉夜色,如她来那般掩人耳目地走了。
谁说的话都不可能真正触及到皇位的变化更替,不过,谁又不是在为那个位置拼搏角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