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什么都没看见,不然怕是刚才吃的都要吐出来。
“哥们儿,想一起玩儿?好啊!你这妞儿里外是不是一样嫩……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看到那人渣已经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之后他痛苦地捂着腮,在地上趴着扭动,像条蠕动的虫子一样恶心。
楚晴川手里还剩半截木棍。
我这才想明白,他刚才应该是速度极快地冲到人渣面前,正好抄起了旁边的椅子,抡在他脸上。
可惜我当时完全没看到整个过程,有些遗憾啊!
而之前躺在地上的女人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摸索到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瑟缩站在墙角。
她含着眼泪望过来,眼神很是让人不忍。
因为泪水,她的妆花了大半,我这下看清了她,居然是刘姗!
当初我被李语彤诬陷杜撰采访,我想找陪我一起采访的刘姗给我当证人,问她要采访录音的原件,却怎么都找不到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时我可是连她宿舍都去过了的。
但我现在却也对她恨不起来。刚才那凌辱的场景和她绝望的眼神,实在让我不忍心再去责怪她。尽管两件事没什么关联。
然而,刘姗认出了我。
她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却止不住哽咽地对我说:“对不起,骄阳姐,真的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没理会她。楚晴川只是斜了她一眼,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人渣身上。
“c你大爷,你他妈谁啊?下手这么狠,知道我是谁吗?早晚他妈有一天让你马子跪着给我……哎哟!啊!……”
人渣嘴贱的同时,楚晴川上前一步,躬身用那半截木棍在他身上狠狠地砸着,一下又一下。
他也不说话,就紧紧抿着唇,下颌紧绷,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虬结,青筋暴起,似钢筋铁骨。
最可怕还是他的眼神,似乎他下狠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毫无生命力的东西。
“别打了,快去找人吧。”我很担心他会把人打死,因为他的状态和上次教训韩总完全不同。
相比起来,那回真可谓是小打小闹了。
楚晴川却压根不听我的,那木棍落下来,力道没有一丝减弱。
终于,人渣意识到自己再不求饶后果会不堪设想,态度软下来,开始哀求道歉。
楚晴川依然冷着脸不吭声,继续打。
“我错了,大哥,爷,您饶命,我嘴贱!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人渣见无济于事,就把那猪头一样的脸转向我,哀求道:“姑奶奶,您说两句好话吧,我被打死了,这位爷也得坐牢,不值当的是不是?”
他这话倒是在理,我抱住楚晴川的胳膊,他扭头看向我。
对上他目光的一瞬间,我居然心生一股寒意。
那漆黑的双眸宛如深渊般不见底,晕染了浓浓墨色。
“楚晴川,求你了。”我说“求”字的时候,就看到他眸光一闪,似乎受到触动。
继而他转回身,狠狠地用木棍抽了人渣的嘴一下,手上顺势卸了力,木棍飞出去,啪嗒一声砸在墙上,又弹到一边。
刘姗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我忽然联想到一件事!
“你还记得我吗?”我瞪着人渣,他的眼睛肿的只剩了一条缝,眯缝着打量我,摇头。
“外面打黑拳的那个迟灏你总认识吧?是不是你把他骗来的?!当初和他在健身房一起揍你的女孩儿在哪里!快说!”我因为楚晴川在,底气足了不少,连番发问像在审犯人。
他蓦然一惊,再看我时,显然已经记起我了。
“是你啊……卧槽……”他话音刚落,就被楚晴川在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错了我错了,大爷饶命。我说,我说。我没骗他,是他想赚钱,自愿跟我来的。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我看那小伙子身手不错,从拘留所出来以后告诉他这儿有生财之道,他犹豫几天就答应了。
至于你那个姐们儿,因为老板嫌她碍事儿,绑起来关在储物室。等拳赛打完自然会放了她,不然她总想着干扰比赛,我们也很为难。”人渣说得倒清楚。
“储物室在哪儿!”我凶道。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吧。”刘姗哆哆嗦嗦地走过来,说着话便已经到了门边。
“骄阳姐,我是被逼的,谢谢你救了我。”她低头,语气极为谦卑。
“爷,爷,你可别信她,这小妮子是自愿的,都跟了我一个多月了。我真没欺负她,她就在旁边的夜总会坐台……”
“你闭嘴!是不是还想找打?”刘姗忽然发难,声音尖锐又凶狠,俨然变了个人。
我悄悄打量她,这个女孩儿,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城府。
她见到楚晴川得势,就开始向我认错,叫我姐,或许真的有忏悔和感激的成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尤其是她刚才的表现,很明显是在仗势欺人。
当然,这人渣的确可恨,也该欺。他听了刘姗的恐吓,就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动了。
刘姗带我们到了储物室外,我说了句“你对这儿好像很熟?”
她赶紧解释:“不是的骄阳姐,你别听那个禽兽胡说。他强迫我陪他来这儿好几次,每次都找这样堆放杂物的房间和我……所以我才认得路。”她委屈地解释,好像很怕我误解她。
“骄阳姐,之前那件事是我不对,我是被……”她继续说。
我对她毫无兴趣,而且之前的事也不想再提:“别说了,我今天是来找我朋友的。”
话音未落,楚晴川已经踹开储物室的门,他在一摞箱子后面找到了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的杨不悔。
我赶紧把她口里的堵塞物拿开,楚晴川下手给她解绳索。
杨不悔第一时间开口问我:“迟灏怎么样了?”
我就明白,她对那小子动了真心。他两到什么程度了?
“不知道,来的时候比赛刚开始。你没事儿吧?”我可不想管迟灏,只担心她的安慰,赶紧掐着她的胳膊抬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他们对我还挺客气的。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杨不悔责怪地问我。
这丫头是不是脑抽?还说那些人对她客气?就刚才那个人渣,万一对她做出什么不轨行为,到时候打死他都得不偿失好吗?!
而且,她之所以现在没事,是因为拳赛还在继续,一旦迟灏输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平安完整?我能不生气吗?!
我气得怼她:“我不来?我不来你就绑在这儿,等着别人c你啊!”
“咳。”楚晴川假咳一声,我才不管他,被杨不悔的冲动无脑行为气得要爆炸。
杨不悔在我的怒气值下,还有我身后那个一看就被糟蹋得不轻的刘姗做实例,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骄阳我错了,你原谅我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看迟灏怎么样了。”她把身上的绳子抖落,匆匆站起来向外跑。
我无奈地摇头,拽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拉回来,让她先说明白怎么回事。
她拗不过我,说迟灏背着她偷偷和黑拳公司签了比赛协议,中间人竟然就是上次他们暴打的那个猪头。
“他看起来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动机是什么?”这才是我最想了解的。
杨不悔吞吞吐吐,眼神开始游离,刻意躲避我。
“你还拿我当朋友吗?我来这儿可是连命都不要了的!”我吼她。
后来楚晴川说我当时那一身的江湖义气,把他都给震惊了。
杨不悔把脸转向一边,垂眸看着地面说:“拆迁的事儿闹得挺大,开发商态度强硬,把原本的宅基地面积砍掉一半,还私吞补贴款,我妈一气之下住了院,我爸也中风了。”
“杨不悔!你真的不拿我当朋友了是不是!”我恨不得打她两巴掌解气。
“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告诉我?!当初我外公重病,我是怎么向你求助的,你是怎么帮我的,你忘了啊?!我说过叔叔阿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要替广哥照顾他们,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是吗?”我当时真地,气的头疼,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骄阳,不悔有她的想法,你现在埋怨她,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出去吧,毕竟拳赛的形势不太乐观。”楚晴川稳重的声音响起,我内心的狂躁削弱了大半。
我当然知道杨不悔是怕我担心,她早看出我前段时间精神状态不佳,后来楚晴川受伤,我忙得不可开交,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没有很频繁。偶尔发个微信互相问候抱怨,不等聊两句就因为忙别的事情给忘了。
“对不起,不悔,我不是个称职的朋友。”我低头向她道歉。
她笑着说“行,我原谅你了,看在你为我两肋插刀还带着男人来救我的份上”。
然后她又冲着楚晴川一扬头,说:“谢了,哥们儿!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她就是这样,无论身处何种逆境,总能如夹缝中的小草一样,生机无限。
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我们走出房间,穿越走廊回到角斗场。
此时现场人声鼎沸,比刚才的热闹多了两倍不止。
杨不悔远远地就向擂台上张望,我也看过去,迟灏正惨不忍睹了地趴在地上,裁判蹲在他耳边,确认他能否继续比赛。
“居然能坚持到现在。”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楚晴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
这时候,我听到身边有人说:“没想到这小子挺抗揍啊,场外已经有人开始猜他能坚持几分钟了,又多了个赌局,还真是有惊喜。”
我方才明白,原来不只可以赌输赢,他们的玩法有很多。
楚晴川告诉我,玩法越多,黑幕就越多,最后的赢家,永远都是幕后的操控者。
正规的比赛尚且没有公平可言,这里,更没有。
一切都是精心算计过的,要你输,你便不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