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夫好眼力。”苏云起嘴上这么说,可不愿让他人看到其伤处。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往光线黯淡的角落走了几步,致使自己的右肩刚好被投下阴影。
此时的华珺将身上披着的外袍解下,取来药箱,里面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不少,但无一例外均是外敷的疗伤圣药。
他一边将之前苏云起包扎用的已经染了血迹的布条解开,一边头也不抬地开口:“你以为你躲到看不见的地方,毒就能解了吗?”
苏云起哑然片刻,走出了那片阴影:“你怎么知道我站在那里?”
他方才一直瞧着华珺的一举一动,可从来没有见过华珺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过。
细心处理好了伤口,又用白色的药散均匀涂抹在伤处,此时的华珺才敢松口气,取了一条干净的布条来。
他为凌玥重又包扎好伤口,这才看了一眼其旁站着的苏云起:“现在该你了,躺下吧。”
中毒本就不应耽误时候,但是苏云起也好,华珺也好,他们都很默契地决定避而不谈。不过,现下却是不得不谈了。
“同是血肉之躯,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轻敌的为好。”华珺只借着光亮看了一眼苏云起的右肩,便二话不说转身进入了里间。
华珺进去的时间太久,久到连昏迷的凌玥都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华大夫应该是去想办法了,你的毒一定有救。”
她还以为苏云起是在为他自己的毒而惴惴不安。不过,凌玥发自内心地觉得,苏云起这绝对是杞人忧天。见识过华珺医术的人,是不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以及担忧的。
苏云起先前缄默不言,其实也是对华珺那看似高超的医术将信将疑。只不过他担忧的不是自己中的毒能否被解开。
而是,都说这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四个字。华大夫不过一瞥,就能知道他所中的毒为何并且解开了吗?
正在思忖间,华珺已然手握了一只白瓷小瓶从里间走了出来,并且将它递到了苏云起的面前。
“这是……”接过了瓷瓶,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苏云起的指尖在瓷身上来回摩挲。
华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解药咯!”
“解药?”苏云起半信半疑地从里面倒出一颗丸药来。
“内服?”一颗纯白色的小药丸,要说它是解药,苏云起倒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华大夫跳过好多诊病的步骤,没来由地有些不放心罢了。
“说到底,你还是疑神疑鬼的。”看着苏云起拿着瓷瓶里的药丸迟迟不敢下咽,凌玥就近将其抓在了手心里。
而此时的华珺也从苏云起的手里一把抓过瓷瓶:“当然是内服,不然,你有本事来外敷?”
凌玥捏着白色药丸凑到苏云起的嘴边:“总之,你都中毒了,难不成还在乎中毒中得更深一点吗?”
苏云起一仰头,将凌玥手中的药丸吞了下去:“我相信华大夫的医术。”
连凌玥都这么帮华大夫说话了,就算他苏云起不相信华大夫,可总没有道理连凌玥的话都不相信了吧?
片刻后的静坐,苏云起果真感觉原本焦躁灼热的呼吸沉稳了许多,只是身子仍旧使不上什么力气。
“你先回去吧,免得太晚侯爷和大长公主担心。”苏云起看到一旁一直陪在他身边,可又不断打着瞌睡的凌玥温声道。
苏云起这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来得过于突然,将凌玥惊醒,她揉了揉眼睛:“那可不行,你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总得看到你无碍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