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今歌被吓得脸色惨白,踉跄退了好几步,赶忙用双手捂住了嘴保证:“不,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今正昊起身,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酒水:“行了,你就别吓她了。”
“今歌。”今正昊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东西,适合烂在肚子里。有些东西呢,则适合不闻不问。知道吗?”
今歌忙不迭地点头,什么都不敢再过问了。或许她不问,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方才的对话,一切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今言。”今正昊的一张脸异常严肃:“当着你妹妹的面,你说那么多做什么?言多必失。”
今言有着自己的打算,不过让今歌这个小姑娘知道了确实是危险重重:“她若聪明,就会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管她了。来,爹,我们干了这杯酒。”难得开心,让他确切抓到了凌珏离京的消息。
夜晚秋风吹得草木萋萋,一阵舒远萧声却似笛声低沉婉转,吹奏者心事重重无法隐藏。
高不可攀的宫墙竖起,彷如夜幕中镇守一方沉睡如斯的怪兽,不声不响,却怎样都逃脱不了其下的控制。
彤管如往日于宫中慢步,活动范围却始终被控制在皇宫西南角。
与其说他被奉为少年英才,是宫里的乐师,倒不如摘去那冠冕堂皇的名号,其实就是将他软禁于此。
彤管心底比谁都要清楚。因此,即便将他视为座上宾招待,他也绝难给出什么好脸色。
一曲未了,心中的淤塞却是愈来愈严重,终于唇边气息凝滞,曲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知道,我不喜欢中断。”彤管叹口气,却还是从容将手中的一管萧背在身后。
黑暗中,一片月光投下的身影渐渐清晰:“你吹你的便是,于朕无关。”
他是这皇宫里唯一不用向当今陛下行礼的人,但他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我不喜欢在人前卖弄,不管何种场合都是。”
明烨轻斥一声:“是吗?可是朕听说你之前倒是开心得很。怎么样?皇宫好玩吗?”
“如果京都是一座空城,我想,我会真如陛下所愿那样开心。”彤管把玩着萧,倒也不恼。
明烨笑了起来,自顾自地往月光倾泻处移了一移:“朕可以与你推心置腹,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据实相告。”
彤管闻言弯唇笑笑,也只是笑笑,什么回应都没有做出。
明烨只能接上未说完的话:“只要你说出你的真实身份,皇宫内外随你来去。”
“如何?”看着月光下仿若石化了一样的彤管,明烨将心中升腾而起的怒气一压再压。
彤管轻抿着嘴唇,笑容更深了。
“知道吗?就冲你这个笑容,朕杀你一百次都不够解气。”明烨终于忍受不了这人被虚假皮相包裹着的实质轻慢,转身便要离开。
在他走出很远之后,即将彻底融入夜色将要消失的时候,彤管的声音再度响在身后:“你不敢的。因为,你还不知我在朝廷当中牵扯了多少秘密。你还不知道我是颐凰的什么人。”
身为天子,最深恶痛绝的应该就是威胁。亲者的威胁,陌生人的威胁,还有敌人的威胁,统统都是眼里容不得的沙子。
可是,这一回他的痛处却被彤管死死地抓在手心。他身为天盛陛下,竟然拿他毫无办法。